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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仰起頭,認真端詳那洋洋灑灑的篇幅,給出坦蕩的欣賞和讚美。

喻明希在幾步之後,看得清楚,這會兒才覺得,小時候被逼坐著寫一整日、被抽、被罰,都沒白挨。對抗性的格鬥、搏擊或是其他運動,所能得到的成就感都是即時的,所以他現在才嘗到,延遲滿足亦是滿足。

不時側目關注身後人動向的劉加程捕捉到喻明希忽然得意的笑,突然想到了這個版塊好像是喻明希寫的,言秋這樣讚許……他咬牙咬出酸意,書法是他的短板,他怎麼練都只是寫得不難看而已。不對不對,當然是人品、成績和前途更重要,這些邊緣要素有什麼好比的。他想到某位金牌數學教師開設小班補習班的小道消息,開了話題跟三個女生低聲聊,幾人在校道轉彎處逗留了會兒,才愉快地分開。

言秋和朋友們一起走去公車站,餘光忍不住四周搜尋,卻不見那道頎長又懶散的身影。

不是磨磨蹭蹭地跟了一路麼,就走了?

*

喻明希在幾十道瘋狂晃動的七彩射燈中找到琴詠,她坐在眾多同樣打扮精緻、被酒精餵得目光渙散的男男女女中間嬌笑:「你們看啊,我兒子來啦。」

接著又是此起彼伏、七扭八歪的驚呼和調笑。

「琴姐好福氣呀~兒子這麼帥,又乖~」

「小帥哥兒,你叫什麼名字呀?」

「成年了嗎,進酒吧會不會被警察叔叔抓走啊?」

「帥哥,能偷偷陪哥哥喝兩杯麼,讓哥哥看看你酒量。」

喻明希掀開那個男人伸過來的手,反身掐著他後頸把他頭往空酒瓶堆按,「丁零匡啷」混著男人的尖叫聲,他和數個酒瓶子一起滾到了地上,慌亂中被玻璃碎片劃破了抱頭的手。

周圍人不笑了,尖叫著更七扭八歪起來,一個個都想離這個陰狠少年遠點。

然後喻明希笑了,184公分的身高在昏蒙的酒場舞池裡卓然醒目,五彩斑斕的光斑躍動在他臉上,深邃的輪廓和精緻的五官似被切割、被打碎,極度的華麗與瘋癲並存。

他對著他那在醉酒與醒神中掙扎的母親說:「琴詠,你走不走。」

幾個內保聞聲跑過來查看情況,琴詠勉強拿出主事人的姿態,對趕來處理的經理說:「沒事,小孩子不懂事。」

經理見貴賓這樣說,也就放鬆下來,去安撫傷員,給對方處理傷口。這群人平時蹭了不少琴詠湊的局,這會兒也不敢多說什麼。

喻明希沒耐心,開了兩片濕巾擦完手就走了。

琴詠步伐虛軟地拿包跟上,她剛跟小情人分了手,今天確實是叫喻明希來接自己的,喝得爛醉,又穿高跟鞋,沒跑幾步就摔了。喻明希面無表情地轉身,像抓剛才那個男人一樣抓起琴詠後頸,半推半拖把她帶出酒吧,甩進計程車里。

經理跟在後面,冷汗連連,要不是聽到他們是母子關係,他還真不能讓琴詠這樣被帶走。

琴詠栽在坐墊上,頭暈目眩地爬坐起來,張口就罵:「喻明希,你跟我橫什麼?跟你爹裝孫子,在我這當大爺?」

「喻江輝不會毫無安排就喝得走不動路,不會大吵大鬧叫我來接。」幾十分鐘前,喻明希才開始覺得以前亂七八糟的生活或許也不是一無是處,琴詠一個電話就把他的平和愉悅割裂,又把他帶回這個噁心的世界。

「我生你養你,偶爾使喚一下你都不行了?」

「是,因為你窩囊。你知道你為什麼這個窩囊樣,呵,沒別的,就是因為你窩囊,喻江輝再噁心我也能拿捏我,是他有資本,你有什麼?」

她沒有資格談養育。喻明希從小一應事務,都是喻江輝的助理和法務在打理。

琴詠和喻江輝的故事又臭又長,分不清誰更瘋,可他喻江輝就能蒸蒸日上功成名就,琴詠不缺錢和資源,憑什麼就落到這麼個沒出息的德性?整日打牌、購物、鬼混、酗酒,在家則是抱怨、咒罵,不僅沒做好所謂母親,連自己都爛掉。

喻明希盯著母親艷麗的、怒而逐漸扭曲的面容,輕輕地、冷靜地說:「廢物。」

「啊——!」琴詠爆出悽厲的尖叫,閃亮的美甲像碎了的玻璃,顫抖著撲向喻明希,「你活該被那個賤種吸血!你活該!你跟你爸一樣髒,一樣噁心!我是廢物,那你是什麼,你是怪物,怪物!!」

母子如仇人,字字見血。

「對,我是。」喻明希承認他爛,這是基因自帶的。

他又笑了,寒涼的笑里把琴詠雙手反剪,拿她包的鏈條死死捆住雙臂,她叫,他就拿她的絲巾塞進她嘴裡。

兩個人在對方眼裡都像鬼怪一樣可怖。

琴詠酒勁兒上頭,流著眼淚嗚喊,喉嚨發出乾嘔聲。酒吧門口的司機見慣了酒瘋,很淡定地開了右側的窗,緩下車速,喻明希扯下她口中的絲巾,一把推她去窗邊,她張口大吐。

路邊的行人見了,紛紛嫌惡叱罵。

忽見一家燒烤店前閃過熟悉的人影,喻明希冷淡的表情出現裂痕,他下意識偏頭躲開,等車開過了,又扭頭透著後玻璃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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