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吃飯途中,他收到了一條彩信,內容是他和言秋剛才走出教學樓的背影的照片,以及一句話:看起來很般配哦。
以喻明希的步幅,很快便來到教學樓。
他站在樓底往上看,眯了眯眼,不過四層樓,這樣看著,竟也高闊得完全罩住了他的視野。
教學樓基礎設施便利,每層右邊盡頭設衛生間,左邊盡頭則是水房。
喻明希徑直來到二樓水房,門前擺著個正在維修的牌子。
他直接略過。
水房不大,兩平米左右,一側牆面裝有兩條碗口粗的水管連接樓上樓下,同側接有不鏽鋼水池,兩個熱水龍頭,兩個常溫龍頭。地上靠牆邊擺了許多大小款式不一的保溫杯,大多開著蓋在晾。
里頭本就站著個高個子,喻明希再來,整個水房內有種空氣稀薄的風險。
「來得挺快。」潘斯明的聲線跟他這人一樣薄得很,語速緩且輕,像某種冷血動物行進的姿態。
潘斯明知道喻明希會來,喻明希知道潘斯明餐後要打熱水吃藥。
水池的頂部平台上放置了兩大一小三個藥瓶,和一個正在晾溫的白色保溫杯。
潘斯明喜歡白色,從服裝到一應生活用品都幾乎如是。
喻明希想到,還好他和言秋的書包還有個黃色的傻符,不由得笑了笑。
這個笑在此時就很突兀,像一種站在高維度的輕蔑。
潘斯明嘴角有細微的抽動,一頓之後也笑起來,說:「你好在意她。」
喻明希笑眯眯的,冷峻的臉好像要比柔和的潘斯明要快樂許多。
他問潘斯明:「你沒有嗎,在意的人?」
不待潘斯明回答,他很快又說:「哦抱歉,你確實沒有媽。」
潘斯明的母親跟琴詠以及喻江輝其他的出軌對像全都不一樣,是真正的病若西子,這讓獵奇的喻江輝對她多了幾分特殊,讓她生下了潘斯明。而生育讓她本就不多的元氣消耗殆盡,潘斯明出生沒多久,她就離世了。
潘斯明被激起一陣悶咳。
病秧子的兒子,先天體弱。
「聽說你媽又給你找了幾個後爹,你把房子都燒了。」潘斯明咳過,也向喻明希發去問候。
喻明希沒接茬:「你現在還得吃這麼多藥。」
「爸給我安排的家庭醫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調整用藥。不過還是多虧了你,救活了我,不然再有多少藥也沒用啊。」
對多病的子嗣百般善待有求必應,但不給他自己的姓氏。
對健康的子嗣,給了他姓名和眼界,又隨手毒打,任意丟棄,讓他活得像個私生子。
因為跟妻子互相折磨,便給她的孩子取名為別的女人的孩子的希望。
都是被丟在籠子裡的玩物,還互相撕咬得其樂融融。
「這次想幹嘛?」喻明希沒什麼情緒地問。
「不過就是想和我的弟弟一起畢業,和以前一樣。」潘斯明單純地笑笑。
「想和弟弟一起畢業」,就因為這句話,小時候潘斯明在病床上躺著,喻明希就跟著在家裡待了兩年沒上學,連帶著身份證都改小了兩歲。
兩人上同一個小學,潘斯明憑著純良的長相先和同學們打成一片,再有意無意散布喻明希是私生子的謠言,引得大家孤立甚至攻擊性格本就不討喜的喻明希。
上了三年,潘斯明轉去南方的珠城養病,人們漸漸忘記了他跟喻明希愈發相像的身形輪廓,只記得孤僻暴躁的私生子喻明希從小就欺負身體不好的同學。到這時,喻明希的體能訓練初有成效,多次在主動被動的鬥毆中勝出,暴力惡霸的名聲從此如影隨形。
喻江輝放任不管。這便是他的態度,不容挑戰,所以這麼久以來,喻明希沒動過潘斯明一次。
「那就好好畢業吧。知道別人在意什麼,就應當保持距離,這是基本的禮貌,對吧,哥哥?」
潘斯明被這稱呼噁心得皺眉,因此笑容極其扭曲:「就這?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我以為你要殺了我。」
喻明希清淡地笑笑:「我得畢業,還要上大學呢。」
潘斯明難以接受喻明希能這麼平和篤定,他看在眼裡有如針扎。
「很快別人就會知道,你因為我接近言秋而找我麻煩。到時候別人會怎麼說她?就算同學們不說,老師會不會私下找她談話?會不會告訴她家長?一心向學的好學生,遇到這些事情難免有壓力……」
喻明希打斷他:「你小瞧她了。」
已經浪費了超過五分鍾,他該走了。
潘斯明怎麼說怎麼做已經不重要了。
喻明希為什麼能這麼平靜呢?
因為,他已經想好了。
他們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潘斯明是怎樣的瘋子,難道,他就不是嗎?
如果潘斯明真要對言秋不利。
他會殺了他的。
第四十八章 不等了 戛然而止的水流……
下午,劉加程帶著兩個男生去教師樓領回來幾沓新的資料,其中一個男生夾著屁股把東西搬到講台一擱,火急火燎飛奔去廁所解決問題。劉加程奴隸主屬性大爆發,手一伸想要留人:「唉先幫我發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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