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放心隨我一起,難道是怕我日後不會照顧你?」他眼神灼灼然,言語間有一絲急了,「可當初若非有你相救,我恐怕早已入了黃泉,你不但是我的恩人,也是我……」
「你什麼?」她心口一怦。
他耳朵悄悄紅了。
也是我……放在心上的好姑娘。
見他清冷英俊臉龐赧然遲疑,香芹心中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釋然。
可眼下和未來前途茫茫的旁徨相比,此刻彼此之間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愫……好像也不是應該弄明白的時候。
她嘆了口氣,小臉難得認真道:「阿述,我當然信得過你的人品,可是我也老實跟你說,我這人啊,天生就不習慣把自己的人生交付給別人來做主和負責。」
「為什——」他心下一緊。
「不是針對你,我泛指的是這世上的任何一個男人,」她也生怕他誤解,放軟了嗓音真摯道,「我並不想變成一個只會巴著別人,自己卻沒半分自立本事的菟絲花。」
女性在現代社會拼搏久了,一直想擁有的就是兩性真正平權的彼此尊重和互相疼惜,雖說她一朝「犁田」,莫名其妙就被扔回了女人註定弱勢、舉步維艱的古代,但她也沒打算就此把命運託付給人——
就算是眼前這個天下無雙的極品俊美好男人,也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她曾幾番旁敲側擊打探過他家的事,得到的卻總是他四兩撥千斤的寥寥解釋……
他是家中的獨生子,尚未婚配,上有祖母和父母,父親後院中有幾房小妾,父母之間雖然談不上恩愛夫妻,卻也是相互有敬。
姜家本身家業不小,牽涉也廣,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得想辦法尋得出谷之路,回到京師才行。
他精算了自己當初騎著千里馬出京奔馳的時辰,以及可能落崖的地點位置……推斷出此處應當是距離京郊外兩百里左右的旆縣。
旆縣多山,少平原丘陵,自古素有百山險嶺之說,不過旆縣也同時駐紮著一萬連營軍,供剿匪或維護附近州縣安全之用。
他相信此刻家中護衛忠僕想必正深入百山,一寸寸搜索著他的蹤跡……他們不會放棄尋他,他更加不可能錯失出谷的機會。
香芹感覺得到他背景不凡,想起來就神煩……古時候的名門望族又哪裡是好混的?
沒見言小和原創小說里那麼多驚心動魄或軟刀子殺人的宅鬥文,為了族中的利益爭奪,為了在後院站穩腳步,為了能斗贏嫡女/庶女,那可是三十六計輪番出擊都不夠用的呀!
她這種現代人的簡單腦子,被丟進高門後院爭鬥中恐怕都活不到第二集 ,一看就是做炮灰的命。
就算她以他「救命恩人」的身分隨他回家,也難保不會有人將她視為眼中釘,或者誤認為她想藉機攀高枝啥的……
「可女子倚仗男子所庇顧和愛護,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他蹙眉道。
「那也要看情形啦!」她有些小尷尬地打哈哈。
「看什麼情形?」他盯著她。
「……」她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心虛,「就,看兩個人關係到哪裡啊!」
「那以你看,你我二人關係到哪裡?」
香芹被他追問得有一絲狼狽,「我又不是在說我們兩個。」
「可旁人我不理,我只關心我們。」他正色道,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香芹,我姜執述雖非天下數一數二的好兒郎,卻也自信定然有能力傾盡所有地對自己心愛姑娘珍之若寶,讓她一生富貴靜好,人人敬重仰望。」
她怔怔望著他,心臟跳得奇快,不是不受撼動和蠱惑的……
尤其是,他口中所說的「心愛姑娘」。
……那個心愛姑娘,指的就是她嗎?
「我……」她呼吸急促,口乾舌燥起來,「等等,我們話題跳太快了,我們剛才不是在談這個……吧?」
執述鳳眸深深凝視著她,低沉嗓音溫柔而鄭重,隱有惴惴,「……香芹,我,心悅你……」
她小臉轟地滾燙成了渾圓可愛的紅番茄,傻了。
「而你……也不討厭我的,」他眸底緊張之色更甚,舔舔發乾的唇瓣,「對嗎?」
香芹驀然睜大了眼,呆呆的。
他……心悅自己?他喜歡自己?真、真的嗎?
那她自己呢?只是不討厭他嗎?
不不不,當、當然……也不只是這樣呀!
「我——」香芹下意識屏住呼吸,腦中恍恍惚惚地浮現了元朝詩人徐再思,那一首最為膾炙人口的「折桂令.春情」——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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