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望著他,靜靜聽他說完。
這些時日相處以來,香芹深知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也知道他本就是個清冷自持的君子,是因為他無意中落入山谷被她救了,兩個人在這個猶如孤島般的世外桃源朝夕相處,這才漸漸生出了情意。
「我自幼見父皇新歡舊愛一輪一輪的換,見母后從最初的爭風吃醋到相敬如冰,避守一宮,便告誡自己日後莫輕易對女子動心,莫貪戀花叢,決計不可成為我父皇那樣的人,」他凝視著她,眼神真摯,「我既對你動了心,便不會讓你變成第二個母后,你信我可好?」
她鼻頭酸酸的,忽然有點克制不住地想哭,很想伸手摸摸他俊美清瘦落寞的臉龐……
這個初嘗情滋味的傻孩子啊!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之間有了別的女人,不管是誰當了那個太子妃,你母后的悲劇就會重演——」她輕聲反問,「會是別人,也會是我。」
他陡然一震,眼神有一霎的迷茫,「我……」
「阿述,我很喜歡你,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親近別的女人,不管有沒有睡她們,但是我也不會勉強你為了我,放棄你身為太子就應該擁有的妻妾成群。」香芹踮高腳尖,感傷而溫柔地伸手撫摸著他眉宇間緊緊的褶皺,「——相愛容易相處難,我們兩個有幸能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但現在你該回去了,我們有這幾個月的緣分相處,足夠了。」
「不!」他呼吸粗重起來,彷佛突然被狠狠刺了一刀的林間猛獸,痛苦中又有著猙獰的掙扎,「孤絕不放手!」
——糟,主子真生氣了!
長年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悄悄對所有黑衣護衛們擺了擺手,趕緊退出範圍外。
服侍主子這麼多年來,長年從未見性情冷峻深沉的主子情緒這般激烈過,看來這位袁姑娘……著實是入了主子的心了。
長年暗暗告誡自己,無論事情成與不成,對這袁姑娘他都得好好敬上七分才是。
保不准哪天,他們都得看這袁姑娘的臉色行事呢!
——可儘管此時此刻,執述太子神情嚴峻目光凌厲,香芹卻奇異地絲毫不覺得害怕……好像心底深處真切地感知,他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傷害自己。
也許她就是仗著這點,才敢這麼恣意大膽的說出想說的話。
「阿述,你是太子。」她嘆了口氣。
「正因孤是太子,所以才不願連心愛的女子都留不住。」他嗓音沙啞,眼眶發熱。
她眼圈一紅,強撐著笑了笑,「那怎麼辦呢?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就算你把我一掌劈昏,不顧我的意願帶我回宮,我也會想方設法溜出宮的。」
「既入了宮,我如何能允你有再離開我的那一日?」他注視著她,眸光孤傲而霸道。
香芹呼吸一窒,「你這是想強迫我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滿心苦澀和傷感,「何談強迫?香芹,你我既已有夫妻之實,為何你還能口口聲聲要與我分開?難道這些時日以來,你對我當真無半點眷戀?」
她喉頭梗住,藏在袖子裡的小拳頭捏握得死緊,無助一波波涌將了上來,「如果我不喜歡你,我又何必介意你有幾個妻幾個妾?若我不喜歡你,只管隨你回宮享受榮華富貴,你來找我我便熱情招待你,你不來我也能自己找樂子……可到那時,我就是拿你當成老闆,把自己當員工,而不是將你姜執述當成我袁香芹的男人,你願意嗎?」
——他如何能願意?!
「孤要你心中只有孤!」他先是一怒,而後近幾懇求地道:「香芹,孤知道你的意思了,可你也對孤公平些,孤是太子,能掌控、享用多大的權勢,便也要付出相等的犧牲。前朝後宮向來息息相關,即便孤不會受控於朝中勢力,但太子妃和良娣、良媛、承徽之位,有時是對待朝臣的獎許與態度,你能明白嗎?」
她很想哭,但卻死死忍住,依然冷靜地仰頭望著他,「我剛剛說過了,你的處境我都明白,所以我和你不是同一路人,你這麼優秀出色,又是堂堂一國儲君,這天下有數不盡的好姑娘都能夠滿足你的期待,和你並肩同行白首偕老,所以我祝福你。」
「孤不要你的祝福!」他嗓子越發啞了,痛怒道,「孤只要和你並肩同行白首偕老——孤說過了,孤心中只有你一人。」
她心頭重重一跳,隱隱透著不敢置信的希冀,結結巴巴問:「那,那你是願意只要我一個了?」
對不起,她還是跟言小的女主角一樣,免不了惡俗地希望搏上一把了!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俯身貼靠在她柔嫩馨香的頸項間,低聲鄭重地許諾道:「孤心中只會有你。」
香芹滿滿的狂喜,隨即會過意來後又一僵……
「但你還是會娶別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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