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判斷標準是腺體。因只有Alpha的腺體能與星艦建立起神經元連結,只有Alpha能夠成為星艦的駕駛者、操控者。
忠於某一塊腺體。這或許也算,永不背叛。
艾妲的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譏嘲的弧度,她不禁好奇,如果元帥再度踏上這艘「鋼鐵之心」號、這艘曾與他並肩征戰無數次、共享勝利與榮光的星艦,會發生什麼?
什麼也不會發生。他會是一個誤入其中、不合時宜的闖入者,龐大的漆黑的艦體不會因Omega而起半點波瀾,主控室將是一片黑沉沉的死寂,沒有任何交互,應該說,它根本無法識別他。
他已經失去那塊Alpha腺體了。
所以他的那些過去的共同的經歷,曾建立的與星艦的所謂「情感關係」,那份仿佛老戰友老搭檔的熟稔與默契,都隨著腺體一道轉移給了另一人。
這個寰宇社會的底層規則便是如此讓人忍俊不禁。
艾妲眼底的嘲意更深,既然選擇孤注一擲做一個賭徒,一方面是因為現有的處境已糟糕到沒有退路,另一方面自然是因為,擺在賭桌上的利益足夠誘人。
她的手指撫摸過浮顯於空中的、泛著藍光的星艦操作界面,龐大如巨獸一般的艦體發出一陣沉悶的隆隆聲響,阿灰不禁抖了抖,灰發女孩收起了恭維姿態,毫不客氣地表達擔憂,「執政官大人,您第一次駕駛星艦,我覺得還是應該有軍官與高級機械師在場比較合適,您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您畢竟是初學者……」
「荷爾戈港已經開啟了核能防護罩。」艾妲輕飄飄地看了阿灰一眼,她自然不會悉心聽那些軍官的教導的,「別擔心。」
阿灰小聲嘀咕:「我沒功夫擔心外面的人……我只擔心我自己這個倒霉蛋……」
核能發動機的轟鳴聲愈加刺耳,阿灰提高了音量,「執政官大人,軍方高級將領空缺了這麼多,您完全可以提拔幾個為您幹活兒。沒必要非執著於自己開星艦,也不是所有執政官都會親征的。」
然而艾妲並沒有理會她,這位年輕的執政官雙眸中閃動著瘋狂而冷酷的光芒,望向主控室高聳的穹頂。那上面流動著一幅流光溢彩的星圖,與玫瑰堡宮中那幅別無二致,一直延伸至銀河外緣,涵括了上一任執政官希爾烏斯·佩洛涅特仍未抵達的未知莽荒地。
艾妲冷漠地垂下眼,長睫遮掩住那其中的欲望。
「當然有必要,我不習慣枯坐著等待捷報。我想要什麼,我會自己親手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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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元帥的死刑日,與其他任何一個死刑犯的並未有所不同。
露西拉的長靴踏上貝爾芬格堡通往死囚室的紅銅管道,典獄長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這位決律庭的掌權者十分高大,典獄長不得不仰著頭與她匯報。
「露西拉大人,這一批到了執行期限的死囚名單請您過目。關於那位還在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的……我們的行刑流程一切不變,就當是他已經接受了死刑,請您放心,這回一定沒有任何紕漏。」
典獄長一邊擦著汗,一邊露出諂媚的笑容。因上一回元帥私藏利器做出自殘行為,直接戳傷了自己的腺體,讓典獄長連著做了七日的噩夢。他最不願的就是貝爾芬格堡出現這種意外事故,若是沒什麼身份的犯人倒是好處理,然而那個死刑犯……一想到要面對決律庭甚至是執政官大人的質詢,他就冷汗直冒心裡發虛。
所幸那個瘟神、那個令他頭疼不已的災星已經被送出了貝爾芬格堡,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隨便那個賤人怎麼折騰吧!
露西拉神情冷漠,沒有搭理典獄長的殷勤,她隨意地側身看了一眼,微微頷首,便算是認可了那一份執行名單。
接下來,死刑犯們將被轉送至毗鄰監獄星的一顆專用於處刑的恆星,至高法庭與貝爾芬格堡將會一道按律實施死刑。在寰宇星際時代,由機械體執行注射,全程不超過三分鐘,沒有痛苦,也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心理負擔,一切簡潔而高效。
當機械體傳輸回數據,確認犯人的心臟已停止跳動,該名死者的存在便會於大篩查中抹除,所有的生平遷入死者庫封存。
在這個稀鬆平常的死刑日,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亦沒有令典獄長緊張的流血事故。機械體們完成了處刑,一切按照既定的流程,十個名字被從大篩查中永久刪去,代表著他們已不存在於寰宇社會中。其中包括了因叛國罪被裁定為死刑的前帝國元帥,衛瓷。
第二日上午,首都星的媒體照常留出一塊光幕,登載死刑犯處刑的報導,因這批名單里不乏高官與資本家,占據了比平日要多得多的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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