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已經悄然喪失了想掙脫這一困境的那種意志,像是緩慢地溺斃在溫水中。衛瓷逐漸淡忘了貝爾芬格堡的囚室里,促使他將銀叉插入自己脖頸的巨大絕望,他不再有強烈的情緒,只是沉默地忍耐,過渡到麻木。
然後鬼使神差、情不自禁、十分下賤地想著,他還能為艾妲做些什麼?如何令她感到舒心?自己還有什麼可榨取的價值?
這或許是標記成結的牢固連結,帶來的一點點侵蝕全身的細微改變,衛瓷曾體會過一次。在那時,他不自覺地為戕害兄長的艾妲辯解。信息素摻雜著愛意,扭曲是非,讓他不再是獨立的主體,以Alpha的想法為自己的想法,以Alpha的意志為自己的意志。
他難以抵抗這種本能。
衛瓷上了樓,他沒有去到艾妲通常來此使用的那一間臥房,而是回到了他最初被囚禁於弦樂宮時居住的地方。愛爾柏塔在樓下愉悅地哼著歌,做著機械養護。衛瓷帶上門,低垂著眼睫,感到那一處濡/濕越加難以忽略,有什麼流經了他的大腿/內側,十分清晰的溫熱滑膩感。
這是標記之後,由本能而引發的另一影響,隱秘,難以言說,同樣無法抵禦。
隨著艾妲未造訪弦樂宮的時間一再拉長,衛瓷將自己鎖在房間裡的次數也越發頻繁,愛爾柏塔對他在做什麼心知肚明,曾好心地給過建議,「執政官大人的衣帽間裡有一個小隔間,既是信息素味道濃烈的地方,又不至於玷污了她的衣物。我懷疑,這就是專門為您準備的,您大可以在那兒解決,隔音效果也很好呦。」
衛瓷不知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執拗,始終只肯折磨自己,不願在艾妲的衣帽間裡做那種十分下流且放蕩的事情。他至多,在難耐時,小心翼翼地遠離那些繁複華麗的衣裙,輕輕嗅聞殘留下來的淺淡花香,然後便攥緊拳轉身走出去,決計不讓自己久留。
他在疲憊不已,卻始終難以撫平焦渴時,生出過浪潮般的自我厭棄,亦有一絲帶著惶然的疑慮。元帥在做Alpha時,稱得上恪守禮節,他較少感知到那方面的欲望,或許是因星間征戰消耗了大部分的精力。他也曾夢到過與未婚妻的新婚之夜,在晨起時耳尖通紅,但不可能……這樣頻繁,動不動就感到一陣濕熱。
甚至只要想到少女的身影,她微涼的指尖落在皮肉上的觸感便立時鮮活。
到底是人工腺體的緣故,還是他本性就如此……不知廉恥?
衛瓷臉色漸漸蒼白,他的指間一片濕膩,有些脫力地滑坐在地,緩慢地,合攏了掌心。
-
執政官再一次想起弦樂宮還隱秘地豢養著一個可供隨意發泄的男人時,她正含著一股郁怒,面色沉沉地走出玫瑰堡宮的議政廳。
帝國的高層官員們鮮少有觸怒執政官的膽量,他們已達成一致的默契,也是對佩洛涅特們獨裁而專斷的領袖氣質的一種深刻了解,不會輕易產生與執政官意見相左的時刻。
但再一次去探訪銀河外緣的荒蕪恆星,甚至現在就以武力手段征服更邊緣地帶,還是過於激進,引發了官員們一致的勸諫。畢竟執政官在上次前往塞爾法星群時就遭遇了電磁風暴,玫瑰堡宮的官員們實實在在地煎熬了數個日夜。
而且帝國的執政官還這樣年輕,沒有伴侶,更遑論子嗣。她怎能肆意地飛出首都星,讓高層官員們活在膽戰驚心中。
有人趁機談到她的婚事,梗著脖子道,「執政官大人,即便您有開拓星圖的偉大宏願,想要實地探訪那些與首都星聯繫微弱的銀河外緣星群,也該在您擁有伴侶,帝國擁有第一夫人,王室有了新生命之後,您正處在這樣美好的年華,正該……」
艾妲冷淡地瞥了那個滔滔不絕的半禿中年男人一眼,他才住了嘴,那些關於她婚事的談論戛然而止。
她的心底漫上一股輕微的鬱氣,若是讓露西拉知道,想必要戲謔地笑著說,「比我預料得還要早。」,艾妲冷著臉結束了聯席會議,她清楚,此事並不能強硬地推進下去。
畢竟在外界看來,塞爾法星群的電磁風暴,確實是一場驚心動魄的事故,是她險中逃生,如有天助,故而她是宇宙意志選定的君主。
事到如今,也無法解釋那是一場預謀好的計劃。官員們的擔憂並非沒有由來,他們需要執政官給予安定感。
所以艾妲並不能如同真的暴君一般開罪他們,只是她心情不虞,總需要發泄一番。
她想起了那個善於忍耐、肌肉結實的男人。
於是弦樂宮又陷入了一陣緊張的忙亂,愛爾柏塔收拾好一切,在臥房門口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兔子腦袋,難掩激動地揮別衛瓷,「您的機會又來了,請一定好好表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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