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湊近了他,拿了一片新的敷料,一邊手法熟練地撕下、重新貼上,一邊揣測不定地瞟了一眼執政官,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執政官大人,雖然血液化驗的結果是一定準確的,但最好還是再做一次影像檢查。……畢竟是,使用的人工腺體,也能觀察一下目前胚胎的發育情況。」
「……」艾妲微微頷首,她的下頜線繃得很緊,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他發過高熱,在……前段時間。」
她並沒有看元帥,衛瓷卻覺得如芒在背。
他有意地用冷水沐浴,將自己弄到全身滾燙,頭腦昏沉,是為了能取悅她、討好她,好順勢提出見衛木月一面的請求。
他那時應該已經……
醫生很快反應過來,她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也許會對胎兒的神經管有所影響,但血液指標並沒有明顯的異常。執政官大人,請您不必擔心,我們會進行全面的檢查。」
執政官點了點頭,她沒有多說什麼,與帝國絕大多數得知伴侶懷孕消息的Alpha相較之下,平靜得有些反常,甚至稱得上冷漠。
衛瓷一邊忍不住為那次高熱可能帶來的影響而忐忑,一邊又難免出現情緒波動,他垂下眼,又感覺溫熱的液體在眼眶內積蓄。
這是怎麼了……他不了解自己落淚的衝動從何而來。是因為她沒有表現出任何正向的情感嗎?沒有展露出一絲一毫的欣喜,或者期待。
她畢竟是帝國的執政官,應當有合法的伴侶為她誕育下,承載著帝國的希望與祝福的子嗣。能回應她期待的應該……另有其人。
在衛瓷無聲地試圖掩飾淚水時,艾妲盯著臥房角落的那一處桃花心木的藏品櫃。那是用來陳放小型雕塑與瓷器銀器的,元帥的額頭碰到了它尖銳的一角,他跌倒在地,不自覺蜷縮著身子。月光照下來,凌亂的髮絲中,那一道血跡格外刺目。
她盯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
衛瓷抬眼,正巧與她對望。他怔然地,張了張口,卻先一步被艾妲打斷。
「別說蠢話。」
艾妲語氣森冷,她也像是在克制著什麼,只是仍有令人發冷的慍意在往外溢出,「她不會死。」
她頓了頓,眸光沉沉,「至少現在不會。」
但那種奢靡的、無憂無慮的生活註定要離那位總督夫人遠去了,她會陪同她的丈夫一道忍受貝爾芬格堡陰暗潮濕的囚室。即使是那樣昏暗無光、氣味熏人的地方,也過於優待他們了。
艾妲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只留給元帥一個背影。
「……」
衛瓷望著她,微微睜大了眼睛,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艾妲仍以為,他打算為自己的妹妹辯解,奢望她能夠脫罪。
他沒能再有開口的機會,在執政官的授意下,充當雕塑的女醫生與愛爾柏塔迅速聯絡安排,一艘飛行艇停泊在弦樂宮的正前方,將載著他,前往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做更為細緻的檢查。
艾妲自然也同在那艘飛行艇上,只是並不與他身處同一艙室里。
他們保持著這段距離,信息素在空氣中悄無聲息地彼此交融,直到飛行艇泊入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樓頂的圓形廣場,發動機的轉動聲停了下來,衛瓷終於得以看見執政官纖薄的身影。
那張凜然而美麗的面龐上還是一片平靜,她站立在艙門前,並不跟隨那名年輕的女醫生一道躍下,只是盯視著看起來身形毫無變化的男人。
衛瓷不自主地向她走過去,胳膊卻驀地被格外殷勤的愛爾柏塔扶住,男人僵硬一下,還無法習慣這種特殊照料。
他有些費力地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再抬頭去看,執政官已經轉過了身子。
她輕盈地躍下了飛行艇。接著,從艙門開啟的位置,無數飛舞的光粒凝聚成一塊塊半透明的踏板,延伸向地面,像是原本就存在於那裡一樣。
愛爾柏塔又湊上來拽住他,「哎呀,Omega懷孕就是要各處小心的,您還不習慣。走吧!」
深夜中的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依舊維持著部分樓層的運轉,只是多見的是機械醫生與護理型機械體,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機械體們滾動著來來往往,衛瓷沉默地看著忙碌的它們,壓下那些並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那種壓抑的沉重感讓他有了一絲輕微的不適,所幸艾妲的信息素味道包裹著他,能夠得到稍微的緩解。
他們乘坐反重力電梯到了頂層,一整列頂著漆黑鳥頭、生著尖長鳥喙的機械醫生們畢恭畢敬地對執政官躬身行禮。衛瓷被滾動著滾輪的機械體帶領著,走入一個純白的房間,接著又進入另一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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