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衛瓷發生了無意識暈倒的情況,已經有醫療飛車將他接走。不確定是常見的孕期血管迷走性暈厥,還是心臟源性,或神經系統疾病。
艾妲低著頭,注視著終端,沉默了片刻,通知秘書官取消了接下來的行程,又吩咐一句,「替我準備飛行艇。」
十分鐘後。飛行艇抵達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頂端的圓形廣場。
等待著執政官的醫生上前一步迎接,她對於執政官未說出口的第一句詢問心領神會,直接道,「執政官大人,請您放心,胎兒並沒有問題,一切正常。」
艾妲仍緊繃著下頜,她一邊步入反重力電梯,一邊低聲問道,「是因為什麼?」
醫生十分為難,吞吞吐吐地說,「原因……不明。因為他有過多次腺體手術史,用藥方面也比較雜亂,腺體直接影響信息素的分泌,同時和孕期的多項指標掛鉤。也不好說,具體是因為什麼……目前只能排除心臟方面疾病。」
反重力電梯很快到達頂層,電梯門如水一般向兩邊流去。艾妲沒有說話,徑直踏出轎廂。
醫生無端地感到壓抑,又補充道,「他已經甦醒了,沒有大礙。實際上,孕期暈厥的現象也是較為常見的,一般來說半分鐘左右可以自主恢復意識。他的暈厥時間只是要稍微長一些。」
她以為不會這次同樣等到執政官的答覆,正惴惴不安,年輕的執政官突然開口,「他一直居住在弦樂宮,不是密封擁擠的環境。用餐情況正常,代謝率是受控制的,不可能有低血糖或貧血症狀。另外,也不會聞到什麼刺激性氣味。」
「呃……」醫生正驚訝於執政官了解得如此全面,為那份敏銳而心驚,又聽到少女冷淡的聲音,輕了幾分,更像是自言自語,「難道是孕期的特殊反應嗎?」
艾妲蹙緊了眉頭,他的身體狀況確實大不如前了,那是一具經反覆修補的軀體,尤其是腺體的功能。完美匹配的人工腺體是否存在隱患,決律庭的藥物注射會造成什麼影響,目前都未可知。
她不會為過去的決定後悔,只是有一絲極輕微的、難以壓抑的焦躁感。
反倒是醫生並不感到十分嚴重,孕期的Omega是非常脆弱的,暈倒也不是什麼不常見的現象。當然,這一病患的腺體情況特殊,但總歸Omega在懷孕期間都是需要吃些苦頭的。
她在病房門口止住了腳步,微微低下頭,目送執政官一人走進去。
「……艾妲。」
病床上的男人抬起臉,他精神尚可,看上去沒有一分虛弱,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似是對打擾自己忙碌的妻子感到十分歉疚。
「你還好嗎?」
艾妲的神情柔和了些許,她走到床邊坐下,衛瓷沒有握住她的手,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仰靠在堆疊起來的枕頭上,低聲道,「我沒什麼事。醫生說,這是懷孕期間時常會發生的。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此刻大概還不到帝國的執政官結束一日行程的時候。艾妲淡淡道,「我想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
她伸手,觸到男人的額頭,似乎暈倒的時候有磕碰到,留下並不明顯的紅痕。衛瓷不自主地向後縮了縮,兩人皆是一怔。男人僵硬一瞬,又馴順地靠了過來,眼睫低斂。
他剛剛……像是莫名生出了一種幻覺,艾妲會重重地用指腹碾過他的傷口,幻想出的疼痛讓衛瓷瑟縮了一下,又感到困惑。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的伴侶如此溫柔、美好,對他已足夠體貼。但在夢裡,在他失去意識,進入的那片無邊黑暗中,少女纖秀白皙的手會掐緊他的脖子,她觀賞他陷入窒息的痛苦模樣,她在他的身體上留下數道縱橫的傷痕,她柔軟的舌尖舔過滲出的血珠,她發出滿足的喟嘆,「這樣,才算有些漂亮——」。
他像是一件沒有生命的器具,供她隨意磋磨。她高高在上,只賜予疼痛,冷酷得令他感到陌生。
但到底……真正陌生的是哪種模樣?他該熟悉的又是怎樣的她?
衛瓷低垂著眼,一時不敢與艾妲對上目光,他因莫須有的夢境而心緒不寧,不由得生出一絲愧意。
艾妲定定地盯了他幾秒,男人的臉色仍有一分蒼白,執政官擰起眉,輕聲說道,「你該多在醫院待幾天。」
她不願出現一絲一毫的風險。衛瓷沒有什麼反抗的理由,點了點頭,安撫性地覆上艾妲的手背。
「……」艾妲反握住他的手,男人的掌心溫熱,她沉默了片刻,似是還覺得仍有什麼不夠妥帖。
無聲地思索了半晌,她望向衛瓷,平靜地說,「你先在這裡住一晚,明天我會安排你轉去第三軍區醫院,那裡更安靜一些。」
馬上,衛木月要從貝爾芬格堡被送入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準備接受墮胎手術。即使他們分別在不同的樓層,完全沒有相遇的任何機會。即使衛瓷已經處於全腦失憶的狀態,他遺忘了過往的一切,包括他的妹妹。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