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小廝走到茗軒居,恍惚之中像是有人在外驚呼,他不由地駐足細聽。這一聽,便再也走不動道。
門衛有人大聲通稟,「小王爺不見了!」氣喘吁吁,極為迫切。
幾息之間,這人跨過門房處,入到前院大廳。晃晃蕩盪的身影急匆匆越過崔敬。來人滿頭大汗,腳步不穩,許是害怕,許是急切,行路間根本沒瞧見一旁的崔敬,結結實實撞個滿懷。
崔敬出手攙扶,來人沒能倒下,連一句謝過也沒有,他匆匆抱拳,闊步去了。
直到來人稍顯沉重的腳步,越發聽不見,崔敬才吩咐小廝,「不用回去,我們也去看看熱鬧。」
今上的天使還在明遠侯府呢,誰這麼大的膽子,趕在這等時候擄走五公主的兒子。更何況,今上選妃立後不久,宋家的小王爺宋之舟,是整個京都最為精貴的小兒。
天底下之事,當真越發荒誕。
崔敬的小廝西風,默默跟著自家郎君,默默在心中嘀咕。他家郎君哪是愛看熱鬧之人,突然決定不走,不過是去後院看看,若是能趁此機會說說話,那才是更好。
哎,情之一字,最為傷人。他是個小廝,這輩子不打算迎娶新婦。
主僕二人趕到之時,那通稟的小廝才說道:「今日含光殿魏大學士說,課業重要,出門交友亦然,是以早早散學。小王爺朝明遠侯府來,說是來看望新出生的弟弟。剛走到北橫街,小王爺看中路旁一處小販,是個叫賣小兒玩具的。小王爺下了車,說是瞧著好的,買了來送給弟弟。哪知道,剛下馬車就遇見有人在大街上跑馬,呼啦啦一通混亂,等我們幾個醒過神來,哪裡還有小王爺的影子。連帶著那個叫賣的小販,也不見了……」
聽到這裡,早已忍不住的秦葉蓁一個踉蹌走到小廝跟前,厲聲呵斥,「小王爺出門,四個小廝,四個護衛,攏共八個人,連一個小孩子也看不住。你當我很蠢麼?」
秦葉蓁暴怒,那好似十八學士的面龐,氣得抖抖索索,如風中浮萍。再有一雙眼,噙著淚,光亮亮,泫泫欲泣。許是外頭射來的光線,使她眼角淚珠,更為幽光燦燦,崔敬看在眼中,一顆心登時糾得厲害。
不及他想明白說句話,又聽小廝說道:「公主,四個護衛,還未出宮門就被小王爺派了出去。福王府上的三郎君,前兒說我們小王爺是個沒爹的孩子,兩人結下仇怨,小王爺氣不過,說是今兒一定要找回場子,叫人好好收拾他。」
「你!」秦葉蓁氣得結巴,「在哪裡不見的,派了誰,可有人去找了?再有,福王叔府上,去了人沒?」
小廝怕得要死,哆哆嗦嗦繼續,「我們幾個小的,一個在小販那處守著,另一人去了福王府上,再有一人,去宮裡頭報信去了。」
五公主府上的小廝,還算有幾分本事,如此境況,還能鎮定地安排人手。
秦葉蓁許是震驚過後,緩過勁兒來,朝四公主歉意一笑,而後問道何簽,「何世子,可否派幾個人跟著我,去一趟福王叔府上。我若是去尋自家侍衛,怕是要遲上一會子。還望世子體諒我一片慈母之心。」
原本,何簽這等場面之下插不上話,突然秦葉蓁轉頭問他,他想到崔敬曾經是福王世子伴讀,悄然朝門帘子下站定的崔敬投去眼色。
崔敬尚震驚於秦葉蓁的轉變,並未接到何簽的眼色。這才五六年,想當初瑟瑟縮縮的小娘子,已然成了獨擋一方天地的人物。
崔何二人的眉眼官司,四公主並未看在眼中,不明白何簽為何不言語,當即喝道:「你沒聽見?讓你派個人,你黏黏糊糊做什麼?又不是要你作何。福王叔老了,在朝中也無甚差事,你還怕他不成。趕緊的。」
何簽被自家公主一通懟,撤回眼神,恭恭敬敬說道:「我明遠侯府人手,聽憑五公主調遣。」
說罷,何簽偷偷看眼門帘子下佇立的崔敬,無聲埋怨道:
你個夯貨,我是在幫你呢!你沒接住不說,還害得我被罵!
崔敬這個夯貨,果真是有些蠢。屋內之人,已然開始商議派哪些人手,從何處開道去往福王府上,又商議起若是今上得知消息,震怒之下該是何境況,如何應對,而此刻的崔敬,俏生生立在蔚藍帘子之下,一動不動。
他僅僅是麵皮不動罷了。
內心深處,他知道這是極好的機會,主動出擊,自告奮勇,若是救出小王爺自然最好,哪怕不能,他也能憑藉這番舉動,在秦葉蓁的心中,留下一二分痕跡。
可是,他動動嘴角,邁動雙腿,卻依舊是一言不發,一步不動。
這多年,從來沒和她說過話,該如何開口呢?該說些關切之言,還是一徑從他曾是福王世子伴讀說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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