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好似三月春光,照耀山澗夏日芙蕖,又好似漫山紫藤,迎風送來暗香。崔敬的心,忽上忽下,仿若透過高高山崗,聞見幾絲花香,聽見幾聲蟬鳴。
秋陽之下的春風拂面,不外如是。
哪怕如此留戀,他依舊腳步不停,出門吩咐西風辦差去了。
留下的秦葉蓁,關切問候三哥兒,「為何你一口咬定,是我兒子打你?」
「就是他就是他,我都瞧見他身旁的侍衛了,那個高高長長,整日一副冷臉的那個。」
說話間,福王已然將抓住的侍衛送來,秦葉蓁一瞧,還真是自家侍衛,氣得面紅耳赤,幾分窘迫,不知該如何繼續問責。
她想到此前報信小廝的言語,帶上三份氣勢說道:「王叔也不問問,三哥兒因何挨打。」
安郡王哼哼唧唧,「哎呀,頭次知道,打了人的,還能上門來吆喝的。」
福王恨他一眼,「閉嘴。」看向三哥兒,「你說,你莫不是做下壞事,惹了小王不開心。而今宋小王爺不見,你若不實話說,你姑母疑心到你父親頭上了!」
三哥兒挺招人喜歡一小兒,背地裡也有幾分淘氣。老王爺如此說來,不過是為了早早解決此事,好找到小王爺。畢竟若是在他們府上耽誤太久,今上問責起來,誰也脫不了干係。
三哥兒還不到五歲,哪知道這多,嚇得圓滾滾的眼睛滿是淚水,淒悽慘慘、斷斷續續哭道:「堂姑母,不是我阿爹,不是我阿爹,不干我們的事兒。前幾日是我,是我說了……說了……」
一雙眼睛,車軲轆似的轉動,見無人幫襯自己,只能實話實說。
「說了哥哥沒有阿爹,我說的是實話,可是哥哥生氣了,嚷嚷著要找人打我。我沒有告訴阿爹,也沒有告訴阿娘,沒人出門報復哥哥。哥哥不見了,不是我的事兒。姑母……姑母……」
秦葉蓁再也聽不下去,「王叔,小侄有一事不解,我兒是我與駙馬成親之後,堂堂正正生下的兒子,怎生到三哥兒這裡,我兒就成了沒有阿爹的孩子!王叔府上,就是這麼教養孩子的!」
安郡王老臉一紅,臊得慌,世子連忙賠罪,倒是主
位上的老王爺,老神在在,不說話。
秦葉蓁還想再說,卻見出門不久的崔敬闊步而來。
「公主,探子來報,從今早府中幾個小公子去含光殿念書之後,不曾有人出門,料想小王爺之事,和福王並無干係。再有,咱們來時遇見安郡王出門,他是剛安頓好受傷的小公子,出門尋仇。」
他的嗓音,以及他的言語,著實令人無法忽視,秦葉蓁原本一門心思吵架,此刻被他突然打亂,狠狠剜他一眼。
這廝,什麼德行,稟告事務,不知道先得自己應允麼。
哪知,這狠狠一眼,在崔敬看來,美人故作狠厲,實則很是嬌俏。程光明亮一雙眼,其上娥眉淡掃,猝然跳動。
他沒能忍住,輕輕一笑。
第7章 007 「你是誰!膽敢不聽我的令。」……
從福王府告辭出來,恰逢今上派小黃門來關照一二,說道若是事出緊急,可關閉城門尋找。
秦葉蓁推辭說暫且用不上。我朝多少年沒有宵禁,至今也不曾有過城門緊閉的時候,她怕如此舉動惹得坊間不安。若是再搜尋一番還是無用,再尋幫襯也不算太遲。如此這般,小黃門又笑著說些吉祥話,告辭離開。
隨同小黃門一道來的,還有岑殿帥幾個手下。
這幾人一到,先像模像樣給秦葉蓁見禮,見無事安排,遂自行跟隨馬車,朝小廝口中的小販所在之地而去。
行路中,幾人見崔敬不緊不慢跟在馬車旁,時而朝馬車帘子看看,那一臉的期盼,始終沒能得見美人掀開帘子,哪怕是半句吩咐之言也沒。幾人憋著滿臉的笑,眼神擠兌來回,不說話。
及至御街,寬闊無比,楊柳依依,他們許是覺得崔敬的警覺被楊柳阻擋,開始嘀咕。
一人說道:「早知道副使在,我們幾個不來也行,沒個差事。」
另一人說:「你這是什麼話,來這一趟,給副使打下手不行麼,你還妄想給殿帥打下手麼。」
崔敬猛地回頭,冷聲道:「慎言。」
幾人滿口的話霎時間憋回去。可閉上嘴,眼睛卻來迴轉動,車軲轆似的。一會兒看看馬車,一會兒看看崔敬。
沉默中用眼神交流,「你們說,副使何時才能有個拉帘子的活兒?」
他們可是都聽說了,打從崔副使一回到京都,趕趟似的跑好些次,一句話沒搭上。今兒個,應當已經說上話。旁的,大抵沒有。
「你們操心這個做什麼?我賭五個銅板,這一趟回來肯定不一樣。」
「我還知道呢,小王爺可是五公主的命根子,這事兒辦成,副使入公主府私宴都成。」
「哎哎哎,別說遠了,就今兒下晌,副使指定能伺候公主下車。」
「你個蠢材,公主身旁,現如今除開一個小丫頭,都是侍衛,伺候下車的活兒,不是副使還能是誰。罷了罷了別猜了,這大中午的,我還沒吃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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