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模像樣拜謝,天青色的袍子觸及地面,別彆扭扭的身子弓腰,腰背渾圓,一看便知養得極好,且半分功夫不會。
崔敬心想,這樣可不成。五公主如今地位,稍有不甚便是險境,他家的小兒,怎能不練武呢。
「救命之恩算不上什麼,微臣盼望小王爺後日裡,能是個身手了得之人,保護好自己。」崔敬誠心建議。
宋之舟不悅,「副使這話不好聽,我是誰!不論走到何處,自有人護著,會拳腳功夫就是。我想要啊,成為阿爹那樣的人,作詞寫詩,匡扶百姓。」
這話噎得崔敬不想活了,乾咳幾聲,「王爺……」罷了罷了,崔敬轉而說起,「匡扶百姓也是不錯。」
明崔敬得意一笑,「哼,我阿娘的話還能有錯,我阿娘也說我阿爹是個好人,天底下數的見的好人。我跟我阿爹學,定然沒錯。」
崔敬心堵的很,喝茶,牛飲一口。
一杯茶下肚,低頭看向明明那張得意的眸子,崔敬心道:這小孩兒,來添堵的,還是來道謝的?
「小王爺,今兒來找微臣就為致謝?」
宋之舟實誠,「對啊,就為致謝,出門前阿娘教我,我雖年歲不大,但身為我朝唯一的小王爺,自然要像個大人,親自來道謝,不能假手他人,要顯得真誠。對,真誠。」
崔敬循循善誘,「王爺臨出門前,公主可還說過別的?」
「阿娘沒說別的,」明明托腮,「嗯,再有……再有便是讓我早些回去。」
崔敬不死心,「昨夜呢?昨夜回去呢?」
饒是宋之舟年歲小,也覺出一二分不妥,他疑惑問道:「副使?我阿娘和我說話,為何要說起旁人。我們平日裡說話,說的都是我阿爹。」
送走小王爺之後,崔敬強打起來的精神瞬間萎靡。
秦葉蓁令宋之舟親來道謝,還趕在這節骨眼上,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們之間再無瓜葛。
當真是好啊!昨夜他轉轉反側,徹夜難眠,方才做下決定,往後再也不光明正大惹人閒話。這還來不及行動,便接到公主轉彎抹角送來的消息。
怎能不算是另一種心有靈犀呢。
胡思亂想,翻翻卷宗,不經意之間,外頭天色黑下來,已然掌燈時分。衙門沒有要緊之事,無需熬夜當差,可崔敬不想回家,索性翻窗出去,看看南衙可有同僚還在,相約出門,一道吃酒。
哪知,他剛翻窗出來,就見不遠處岑殿帥負手而立,像是專程等他。
崔敬微微侷促,「殿帥,
如此晚,殿帥還在?」
岑殿帥威風八面,五十上下卻不顯老態,沉聲道:「這不,等我們崔將軍麼。」
心中一突,崔敬心道:這是來找他今晨沒點卯的錯處來了?!當即笑盈盈趕上前去,落在台基之下,恭恭敬敬再拜,「殿帥,屬下知錯,再也不敢。」
岑殿帥見他是個認錯模樣,也不抓著不放,點點頭,「少年人,有幾分脾氣實屬尋常,沒壞了公務便可。你翻牆,這是要去往何處?」
尋人喝酒的話,崔敬說不出口,「屬下趕著回家。」
殿帥哼一聲,「胡扯!」闊步朝前示意崔敬跟上,「你來我衙門雖時日不長,可你是何模樣,我知道一二。你說這瞎話,打量能騙過我?過來,尋你商議要事。」
崔敬乖順跟上,二人入到殿帥理事之所,岑殿帥胡亂坐下,閉眼問起崔敬昨日之事詳情。崔敬一一說了,連帶自己的猜測和怪異之處也詳細稟告。岑殿帥聽罷,扶額喟嘆,連連說道真是棘手,來路不明,從何處查探都不知曉。
崔敬適時請纓,攬下這差事。
岑殿帥問:「你不反悔?」
「屬下不悔。」
像是就等崔敬這話,岑殿帥突然來了精神頭,從官帽椅上一躍而起,拍拍崔敬肩膀,
「後生可畏,勇氣可嘉。你要知道,你來京都就接下殿前司副使的差事,且歲年尚小,多少人看著。我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今上將來何安排,你該知道。接下這樁差事,於你而言意味著什麼,我想你應當明白。做的好,直達天聽,做不好,上頭如何且是不論,單看坊間閒話都能跟你一輩子。」
真心實意的提點,崔敬哪裡不明白,再次恭敬行禮。「謝過殿帥提點。」
岑殿帥仿若一番話未了,猶猶豫豫,不好開口,遠不是岑殿帥素日裡利利索索模樣。
崔敬心想,或許是今上對他有所不滿,「殿帥,若是……」
殿帥口中的言語像是找到出口,登時接過話頭,「確有,只是這話不是好話。身為上峰,關心關心屬下差事尚可,若說些道旁,恐有惹人厭煩之嫌。原本我體諒你,方才二十餘歲,衝動在所難免,可今兒下晌,今上像是不悅,往後你多加注意,不可再犯。這案子若得了消息,一徑稟告於我,莫要叨擾他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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