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間,金光寺就在眼前。
已然這等境況,秦葉蓁不好再將崔敬攆走,只能由著他扈從左右,好在這人今日知道分寸,並無任何出格舉動,一行人順利去到地藏殿,聽大師祈福念經,末了前往往生殿,上一炷香。
因駙馬宋秉正的牌位供奉在五柳寺,秦葉蓁和僧侶言道要在此地為駙馬多點一炷香,無有不可。小沙彌,小僧侶,大師等人,莫不一片虔誠。
及至上香完畢,明明裝作從未踏足金光寺,說道:「阿娘,聽他們說,金光寺左廂房那有一處傲骨寒梅。從前兒子常聽阿爹讚嘆寒梅,今日既然來了,兒子想去看一看。」
秦葉蓁點頭,崔敬扈從。
一幫子小沙彌得了二百兩銀子的香油錢,想要帶路,卻被明明一句「不想在想念阿爹之際,有旁人在」給堵了回去。
左廂房的寒梅,開得正盛。
尚在遠處,花香隨風而至。恰逢天朗氣清,點點白雲點綴,行走小徑之上,恍若蔚然花海,翹首以盼。走近一看,片片翠綠下,嬌嫩鵝黃,凌霜傲雪,簇簇迎風而立。
偶有一二微風起,顫顫吐露心房。
得見這般場景,明明早已高興地忘乎所以,由兩個小丫頭子陪著,闊步在前。秦葉蓁跟隨在後,最末才是崔敬。
許是見明明走遠,他快步到秦葉蓁身後,「一會兒見到趙娘子,公主只需和她說說話便是,旁的不用多管,全由微臣料理。」
秦葉蓁回頭,見這人一臉關切。
濃郁芬芳之下,依舊不能掩蓋他卓然氣度。秦葉蓁觀史書,見漫漫長河中常有人被稱讚,氣度高華,可堪「儒將」。這一刻,史書中的冰冷文字,跨過歷史的漫長,悠悠然走到秦葉蓁眼前。
這人不過是尋常的殿前司服飾在身,未見丁點配飾,也能瞧見其凜然頎長的身姿,煥發無限光芒。若觀其面相,又能見上揚的眼角,泛起星星點點的漣漪,將周身的凜然散去幾分。
如此人物,著實不能怪她當年眼瞎。
話雖如此,可既已決定有所改變,秦葉蓁自是不能放任不管,任由這人將周遭的一切拖著朝前走。
思索半晌,秦葉蓁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說道:「崔副使差事不甚忙碌?」
崔敬腳步一頓,整個人仿若從心田開出繁花朵朵,尤其是那上揚的眼角,略帶幾分艷色,
「不忙。衙門裡頭有殿帥看著,微臣是個副使,且……」他想客套一番,謙虛一番,說起自己剛從西北回京,可轉念一想,西北這幾年那是好日子,
轉口繼續,「衙門裡頭俱是得用的兄弟,不消微臣過多擔心。」
突如其來的熱烈,令秦葉蓁本就略帶瑟縮的心臟,失去控制,想就此作罷。但是心頭另一個人影再告訴她,不該如此。
膽小怯懦只能存在於過去,勇往直前,闊步前行方才是她秦葉蓁的正道。
「哪怕如此,崔副使擅自離開,總會有所不好。」
一聽這話,崔敬眼尾的笑意隕落坍塌,原來是他想多了,「微臣……」不礙事幾個字,說不出口。
若是秦葉蓁義正言辭的拒絕,亦或是色厲內荏的拒絕,他崔敬都可以做個聽不懂人言的莽夫,繼續胡攪蠻纏。可現如今,她平和,坦然,正視,他再拿不出一丁點夜闖公主府的胡鬧。
趁他不敢說話的空擋,秦葉蓁思忖著繼續,「今日金光寺之行,有勞崔副使護送。再有此前的消息,多謝副使打探。我……」說話間已然靠近左廂房,秦葉蓁頓了頓,斷然說道:「我去和趙娘子說話,不勞煩崔副使相送。」
話落,她轉身離開。
動作翩躚,眨眼之間悄無聲跡,唯余絲絲混雜在梅香之中的清冽幽香,告知崔敬,年少之時的那姑娘,曾經來過。
冬日烈陽短暫,不久前還是溫暖人心的斜斜微陽,轉瞬之間,光芒躲在厚厚雲層中,看不見摸不到。
雲朵從四面八方翻湧而至,裹挾一切。
透骨寒風,不知再見暖陽之日。
……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秦葉蓁和趙娘子的閒談,從午後開始,一直到晚霞漫天還未結束。她二人從未見過彼此,可秦葉蓁有意靠近,趙娘子又是個爽利健談之人,時辰也就不知不覺過去。
待得掌燈時分,秦葉蓁直言和趙娘子相見恨晚,相約一道月下獨酌。
如此好時機,崔敬豈會錯過。
他如前次一般,越過層層護衛,直奔趙娘子廂房。廂房四四方方,取「一丈見方卻容量無限」之意。其內布置樸素整潔,瞧著和尋常寺廟一般無二。崔敬疑惑,如此明顯的徵兆,不該一無所獲才是。
他不甘心,再次細細查探。突然,好似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凝神聽去,原是四方桌之後,有古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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