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這廝信口胡謅, 決然不是什麼軍中無聊,秦葉蓁眉眼下拉,打量崔敬一眼。
「崔將軍莫不是覺著, 我是個不關注朝政之人?這些年西北戰況如何, 我還是知道幾分。幾場大戰且是不說,僅邊疆騷擾挑釁, 那也是日常之事。何時王大帥手下軍士,如此悠閒?」
話語幾分擠兌, 然崔敬卻是聽得很開心,笑意瑩瑩。
「公主常看邸報?關心我麼?」
秦葉蓁心中一突,暗道一聲不好,光顧著和這人鬥嘴, 忘了遮掩。當即橫眉豎眼,佯裝生氣, 「你說什麼胡話, 我朝公主,看幾份邸報如何。今上在,我便是問幾樁政事,也可。」
男子笑意更深,恍若窗外層層雨幕緩緩歸於沉寂, 再不聞風雨之聲。唯有他的笑顏,燦燦明亮,皎潔春色。
「莫要著急否認。」說話之間, 上揚的嘴角一直未能下來。
女子心道:中計了,中計了!
這廝等的就是她狡辯。一個著急,秦葉蓁窘迫抬頭,妄圖以氣勢取勝, 「果然好計謀!」
卻不想,這一抬頭,落入眼帘的,是他直勾勾毫不遮掩的神色,像是鎖鏈,緊緊圍繞她。
不料他如此沒臉沒皮,更是沒料到已成過親的自己,竟然節節敗退,秦葉蓁又羞澀又窘迫,終於在這目光中敗下陣來。
「你,你!」無話可說,落荒而逃。
甫一轉身,步子還未邁出去,她一隻手被人拽住,緊緊地,不留一絲空隙。
突如其來的動靜,秦葉蓁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朝前走不能,退回來更是不能。凝神無言,從她掌心傳來的絲絲溫暖,漸漸灼熱。於當下這春日雨夜,冰火交織。
她不知道該說個什麼,只知自己心跳得厲害。忽的,這人的手鬆開一些,正無措地來不及抽出,就又被緊緊握住。
風停雨住。
像是許久之後,秦葉蓁龕動嘴角,「你,你鬆開。」
此言一出,轉到落入自己耳中,秦葉蓁才驚覺嬌聲喁喁,遠不似自己平日腔調。心中的彆扭難堪之感更深,輕聲咳嗽,再道:「你鬆開。」
她背對男子,自然是瞧不見他的神情。
他雙目自然垂下,盯著女子柔荑。落入掌心的溫暖,散發幽香。沒由來的,他突然想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①」,後頭的那些,再有前頭的那些,是怎麼唱來著,突然之間腦子不好使,想不起來了呢。
痴痴一會子,順著自己的胳膊來回看幾次,崔敬方才輕聲道:
「有一齣戲,是不久前聽雨樓排的,叫《更漏子》,不知公主可曾聽過?」
秦葉蓁當下不僅雙手灼燒,連帶整個後背,也都熱氣蒸騰,不欲搭理他,腦子昏昏,沒能想明白何時有了這場戲,
反手打趣道:「不及崔將軍得閒,大戰之餘還有功夫聽戲。」
崔敬輕笑出聲,「玉搔頭,金約臂。嬌重不勝殘醉……②」
不待說完,秦葉蓁明白這是哪首詩,說的是等待郎君歸來的婦人,嬌嬌之態。
像是被人戳破心思,
更像是被人戳破之後的逃避,秦葉蓁否認道:「我才沒有等你。」
「是,沒等,沒等,不關注朝局的公主,看邸報,不算等。」
這廝分明笑話她,秦葉蓁抽手。不知因何他收回力道,她的手脫落出來,
「你!放肆!」女子嬌喝一聲。
話音落下,才覺那抽出來的手,尚留有餘溫,灼燒皮肉,忒為不適。秦葉蓁裝作無意,將手放在胸前,仍舊背對他。
又是一聲低喝,「放肆。」
……
話說今日崔敬被夜半叫走,小廝西風收拾妥當小院之後,閒來無事,不來公主府伺候,一徑歸家。他記得,前幾日三郎君給殿帥賀壽的禮物,還不曾打理妥帖。回府一趟,收拾收拾才行。
西風前腳回到崔府,後腳就遇見著急而來的東山,「你來做什麼?不幫郎君守院子,胡鬧麼?」
東山一把將人拉倒隱蔽之處,眼瞧四下無人,問道:「今兒個,郎君被人叫走了?!」
西風不敢置信,四周環顧,「你們,你們都知道了?」
東山點頭,不斷點頭。
西風不解,郎君好容易新建的隊伍,何時如此漏風,「你們怎麼知道的?」
東山白他一眼,頗為嫌棄,「水面巷那小院子,府中就沒人不知道。再說了,今個兒瓢潑大雨,公主著人來請,也沒讓人避開不是?」<="<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