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一聽大喜,連忙謝過,直言說起他和蓁蓁準備去城外小住幾日。
秦茂:「如此甚好,殿帥將衙門安排妥當即可。甚時候回來,不急不急。」
蓁蓁聽了,直剜他一眼,去城外小住?什麼時候定來的事兒,她怎生不知道?今上跟前胡謅,合適麼?
崔敬不理會她的疑惑,一徑和秦茂說起衙門的安排。末了,回府途中,方出了宣德門,崔敬急切和蓁蓁解釋道:「莫要怪我自作主張,我是今日聽見今上醉酒不醒,才明白過來。」
寬闊馬車當中,蓁蓁和他並排而坐,十指交握,凝神聽著。
「早些時候,我們幾個還在北疆,今上一個調皮小子不假,可他那一身酒量,就是喝上個三天三夜,也萬萬不會有事兒。而今醉了,給旁人看的罷了。初登大寶,想要握權,談何容易。毛頭小子模樣酒醉,他的手段而已。」
蓁蓁頻頻點頭,「也對。他多年不在京都,哪怕有先帝聖旨又如何,這當中人心難測,誰又能猜得到。我們趁這機會躲出去,清閒清閒也不是不好。」
崔敬摸她臉頰,「公主聰慧,一點就通。」
他的手,因著操練,因著時常持劍,略帶幾分粗糙,落在小娘子粉嫩面頰之上,微微粗粒的感覺,混著他皮肉灼熱,一道襲來。小娘子像是不舒坦,也像是受不住,螓首低垂,獨留搖曳髮釵面對這人。他明亮眸色,映照朱
紅寶石鳳釵。
那光澤紅寶石,隨馬車前行,晃蕩不止。
一時打在他側臉,一時落在他手中。握住,緊緊觀摩,端詳許久方才說道:「這朱紅,方才配得上公主芙蕖面容。我那庫房裡頭,還有好些個好東西,藍寶石,綠翡翠,東珠,再有瑪瑙,回頭使人都送給你。」
蓁蓁低著頭,見不到他是何神色,眼前唯有他暗紅衣袍,其上萬字紋,纏綿不斷。
她細細道了一聲,「你不留著點兒。」
崔敬替她正了正髮釵,「我一個武將,留著作何。」
這話 ,幾分繾綣,幾分堅定真摯。
蓁蓁聽得明白,說的當然不是寶石不寶石的,而是承諾。我朝駙馬納妾,需稟告公主,得允之後方可。她們本就情誼深厚,不會有此顧忌,可如今他端端正正說出來,自然和藏著掖著的默許不同。
甜絲絲,軟綿綿,砰得一聲入到心口,蓁蓁抬眸看他。
這廝神情泰然,安定自若,全然不像是剛許下諾言。
活像是說起一些再普通不過的言語。
沒由來的,蓁蓁激盪的心跳,驟然坍塌幾分,絲絲不悅湧上心頭。正待恨他一眼,又見這人驀地笑開,燦若春華,光芒萬里。他眼角帶笑,天然一段深情全然在此。一時之間,蓁蓁那還未漏出的不滿神色,不上不下。
偏生這廝湊過來,「開心麼?怎的瞧著不像是開心呢?」
他的笑意越發大了去,眉眼彎彎,全是得逞。
蓁蓁這才明白,適才的淡定坦然,是這廝作怪用來哄騙自己的而已。既開心又憤恨,眼波流轉,秋水盈盈,睨他一眼,轉瞬離開。
「哼!你個壞東西!誰稀罕你的寶石!我乃天朝公主,當今的姑姑,還沒有幾個寶石傍身麼。要你這樣對我。」
女子自以為很有氣勢的言語,落入崔敬眼中,卻很是可愛。
她偏頭,刻意不將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只能從側臉得見她氣鼓鼓的面頰,筆挺細膩的鼻尖,再有那生氣得可愛嬌俏的眼睫,忽閃忽閃,像是羽毛,於他心房跳舞。
崔敬看得眼熱不已,沒忍住,雙手捧起她腦袋,於側臉香一口。
女子被人偷襲,急急轉過臉來。她一個小嬌嬌,哪裡有他動作迅速,待她轉過來,投來嬌媚且恨恨的一眼,崔敬早已經挪開,於不遠處看著她笑。
公主麵皮發熱,緋色遍布。
「你,你……」你了半晌,咬牙跺腳,好似著實瞧不上他這般流氓模樣,又恨恨幾眼,將人從上到下嫌棄,「尚在御街上走著呢,你要不要臉!」
這廝沒臉沒皮,笑得愈加歡快。
從前為何沒發現,蓁蓁如此可愛呢。她罵人,她怒氣,也是哼哼兩聲,說不出重話。自以為嫌棄白眼,卻是一副嬌嗔俏皮模樣。
如此想著,崔敬眼中的尋味,絲絲不斷,勾成線連成片。
許是猜中這廝心中所想,小娘子整了整自己衣袍,朝一旁挪動些許。末了,還用手規整規整,將二人接連在一塊兒的衣衫,分開。
她孩子氣的模樣,叫人更歡喜了。
她整理妥當,自覺妥帖坐好,崔敬瞧著委實好笑,不要臉地朝她那頭挪動。二人的衣裙,又混在一塊兒。
「你,你,放肆!」
喲!換詞兒了!
崔敬樂得忘乎所以,「還有什麼罵人的話?」
蓁蓁再度整理自己衣裙,不敢與之對視,低頭小聲罵道:「你還要不要臉?這多人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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