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回過頭,視線掃向跌在地上形容狼狽的男人。
男人嘴唇動了一下,上面的血跡還未乾涸, 看上去有些可怖。
像是想要解釋或是說什麼。
但對上許珩的視線,他頓了頓,而後撐起身有些踉蹌地往外走了。
許珩收回視線,低下頭,嗓音溫柔,「阿漾,好些了嗎?」
溫漾輕輕動了一下。
許珩便鬆開她,俯下身,與她平視。
「哥哥。」
溫漾的臉色還是蒼白,是一種虛脫後的平靜。
隔了幾秒後。
她才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一點啞,低低柔柔的,「我沒事,哥哥,讓你擔心了。」
許珩淺棕色的眼眸彎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
「阿漾餓不餓?」他直起了身,去拿方才情急落在地上的手提袋,「帶了你喜歡的水果和蛋糕,不過得等飯後才能吃。」
溫漾看著他提著東西回來,神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溫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哥哥什麼都沒有問。
溫漾垂下眼,用鑰匙打開了門。
租房是兩室一廳,很小,家具也簡陋。
許珩視線掃過一圈,問:「阿漾白天在家裡寫作業,熱嗎?」
溫漾有點不明所以地回答:「不熱。」
八月底的延和仍舊是悶熱的,即使到了晚上也依舊因為白天積攢的熱氣而熱烘烘的。
租房的客廳是沒有空調的。
而臥室有沒有空調,許珩並不方便進去,因此詢問。
「是哥哥覺得熱嗎?」
溫漾歪了一下頭,指著自己的房間,說:「我的房間有空調,哥哥要進去嗎?」
「不用。」
知道妹妹不必忍受夏日酷暑,許珩略微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髮,「先吃飯吧。」
「好。」
溫漾說完,去拿倒扣的玻璃杯,雖然是乾淨的,但她還是重新洗過後,再接了水。
她端著杯子出來時,哥哥已經將打包的飯菜都一一擺放在桌上,飯菜精緻,色澤漂亮,隨著熱氣冒出,香氣也跟著飄來,勾起食慾。
旁邊還有沒拆開的水果和蛋糕。
溫漾就把水杯放到了哥哥旁邊,說:「給哥哥的。」
她有點溫吞地坐到位置上。
許珩將餐具遞給她,看著她的神色,笑了笑,「怎麼了,忽然一副失落的樣子?」
「哥哥,」溫漾仰起臉,忽然說,「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我知道。」許珩笑著說。
溫漾抓住了他正要撤回的手。
許珩動作一頓,看向她。
「哥哥,」她很認真地說,「再給我一點時間。」
她知道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
沒有錢,沒有能力,不能在物質上給到任何回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才能回應哥哥為她做的。
如果可以,她想獻上一切。
可她什麼也沒有。
「哥哥,我以後會有用的。」
她說。
許珩怔怔地看著她鄭重而又誠摯的認真神色。
心裡卻像是有針刺一般,傳來細密而連綿的疼意。
「哥哥不要你有用,」許珩同樣很認真地告訴她,「哥哥只要你開心。」
這回換做溫漾怔住。
許珩抬起手,輕輕蹭了一下她的鼻尖,溫和地笑著,「哥哥對你好,不是要你回報哥哥,是因為哥哥……」
他話音停頓了一下,然後自然而又尋常地續上,「因為哥哥喜歡阿漾,就像阿漾喜歡哥哥那樣。」
溫漾還是怔愣地看著他。
「阿漾想對哥哥好,是不是?」
許珩循循善誘地詢問。
溫漾本能地點了點頭。
「那你想對哥哥好,是想從哥哥這裡得到什麼嗎?」
許珩又問。
溫漾有些急切地搖頭,立刻說:「不是,哥哥。」
有點慌亂的樣子。
「哥哥知道。」
許珩便笑著安撫她,然後說:「哥哥對阿漾,也是這樣,不需要你做什麼。」
溫漾仿佛明白了一點。
但她還是一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的神情。
像長拓跋涉荒漠裡的流浪者,看見一片綠洲。
她就這樣惴惴不安地看著他。
於是許珩摸了摸她的頭髮,耐心地說道:「沒關係,以後哥哥教你,阿漾慢慢學,學著接受不需要衡量估價的愛。」
「好嗎?」
許珩問。
溫漾看著他,在哥哥溫柔的目光里點了頭,「好。」
在這一刻。
她真的開始相信。
或許哥哥的愛不會收回。
哪怕她是別人棄如敝履的累贅。
窄小簡陋的租房裡,兩個人像普通平常的兄妹,分吃著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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