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給我一根牛肉串,我扯下一塊肉,燙得直哈氣,忽然就想要喝點甜的。我站起來,跟大家說,我去對面買奶茶,要喝什麼口味,發群里。群是昨天晚上在派出所門口建的,群名叫「謹遵教誨,改過自新」。
嚴靳站起來,跟著我去奶茶店。
他站在門口跟我說:「以後想吃燒烤還是點外賣吧,你儘量少過來。」
我轉頭問他:「為什麼?剛烤出來的更好吃啊。」
他回頭看了眼老於燒烤放在路邊的紅色燈箱,他說:「這事兒就是個雷,遲早要炸。」
我沒吭聲,我覺得他太警覺了,可能是律師的職業病。
晚上十一點虞槐來了。她笑嘻嘻走到門口,脫下大衣,劉阿姨把她拉到身邊替她搓手,問她冷不冷。虞槐很乖巧地搖頭,同時偷著跟小蜜蜂交流眼神。
小蜜蜂特別樂在其中,沒看幾眼臉都紅了。不是害羞,是激動和興奮,她覺得這樣刺激。
我品不出這有什麼好刺激,她們都還是太乖,刺激感的閾值太低,好容易就能得到滿足。
可能是因為身心放鬆,我這天晚上喝了很多。其實我沒覺得醉,就是笑聲比平時大,講話的聲調也要高些,我拉著嚴靳的胳膊跟他說悄悄話,我不太能記得具體講了什麼。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小蜜蜂說我昨晚親了他,她還很小心地問我,嚴靳不是有婦之夫吧?
我說不是,我說他這種人應該一輩子不會當有婦之夫。
小蜜蜂又說:「昨天晚上你拉著他不讓走。」
「不讓走?」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他什麼時候走的?他提前走了嗎?」
小蜜蜂點頭:「嚴律師說今天要開庭,十二點多就離開了,我跟他說放心吧,我會把你安全送回住處的。」
「然後呢?」
「然後你就抓著他耍賴,抱著他脖子不撒手,你問他開什麼庭,打什麼官司,他說離婚官司,你說,不會又是前女友的離婚官司吧?他點頭,說這是另一位。」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搞對象都是為了給律所創收吧,看誰容易離婚,就直接貼上去。」
「你昨晚也是這麼說的。」
我摸著額頭笑:「看來酒精不影響我的反應和判斷啊。」我又問,「他怎麼回答?」
「沒說話。趁你捂嘴大笑的間隙,起身走了。」
我聳了聳肩膀:「好冷漠哦。」
小蜜蜂問:「你不會當真喜歡他吧?這種老手,怕是一輩子不懂收心的。」
我認真想了想,對小蜜蜂搖頭,我說我不需要他收心,我一天天都心花怒放,我為什麼要讓他收心?
第13章 月光也找不到他了。只有……
星期五我接到一個電話,收到一份請帖,是方玉珩和彤彤的訂婚請帖。
電話是彤彤打的,請帖是彤彤送來的。她很尊重我,不是快遞、不是傭人代勞、不是朋友轉交,是親自送來的。
我請彤彤在公司樓下連鎖咖啡喝了杯澳白。
她坐在我對面,臉上透著喜悅。我不確定這種喜悅和微笑是否是由訂婚帶來的,由方玉珩帶來的,因為她不訂婚的時候也頂著一張充滿喜悅的臉。只不過真喜悅假喜悅,我就分不太出來了。
老實說,接到彤彤電話那會兒我心裡特別不舒服,畢竟我一直自戀地認為方玉珩對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此時我才醒悟過來,是我自作多情。
他可能只是一個好人,一個熱心腸的好人,他陪我看日出、趕海、送我網球拍,只是因為他是我媽乾兒子,他對我的家庭十分了解,他感覺那些人不愛我,他覺得我寂寞寥落。
他可能認為,十來歲的女孩兒,無論如何也該獲得一些關懷和愛。
他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在國外那些年,方玉珩一直在我心底放著。我知道我的行為總不著調,我看著著實也不像什麼痴情種,但我真的就是惦記他啊。
我總是忘不了東港的日出,那天海邊風巨大無比,仿佛要把頭吹斷。我跟方玉珩說,咱們要是齊刷刷在海邊斷了頭,是不是會成為一座奇觀。
方玉珩說:「哪有人會被風吹斷頭的?」
我說:「如果在海邊造兩座斷頭石像,會不會有遊客過來參觀?」
方玉珩哭笑不得:「我覺得不會。」
我又說:「三亞的天涯海角,那不也就是一塊寫了字的石頭嗎。我的斷頭石像不比那有意思多了?」
彤彤在電話里告訴我,她半小時後給我送請帖來。我說好,然後就一直站在咖啡廳門口等她。榕城冬天的風很大,但寫字樓附近的風大不過海邊,不會把脖子吹斷,只是會讓臉有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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