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事,但我建議暫時別說。」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嚴靳的意思,不確定的事情,告訴她也是徒增煩惱。
嚴靳送我回了他家,他把車停在小區門口,按理說,我應該解開安全帶,然後開門、下車、進小區。但我卻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們上樓再聊會兒吧。」
邀請男伴一同回家,在很多情況之下,對方都會默認你在暗示什麼。但我邀請嚴靳回的不是我的家,而是他的家,我是客人,他是主人,這是多麼合情合理,他一定不會覺得我有什麼複雜想法。
我們坐在沙發上,又喝了一點酒。喝完我才意識到,他不能開車了。我說:「你今晚要是沒別的事,就留下吧。」
我只是考慮他的行車安全,我希望他嚴守公民遵紀守法的底線,我留他在家睡覺是多麼合情合理,他一定不會覺得我有什麼複雜想法。
嚴靳洗完澡,穿了一件深色睡袍,真絲的。我們坐在沙發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虞槐的事,睡袍領口散開,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細小血痕,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又很生硬地收了回去,我裝作伸懶腰,伸了一個很不自然的懶腰。
我們已經不是那種關係了,不應該存在任何肌膚接觸。
可是......
可是他為什麼要穿睡袍。
為什麼要穿,真絲的,深色睡袍。
嚴靳一定知道他現在這幅模樣特別迷人吧,他一定知道光影從這個角度打在臉上最好看,他一定是故意讓頭髮維持半濕半乾的,浴室里沒有吹風機嗎,短頭髮很難吹乾嗎。還有他現在這幅坐姿,他沒有骨頭嗎,他為什麼要半坐半靠地倚在沙發上。
他絕對是在勾引我。
他為什麼要勾引我?要跟我結束關係的不是他嗎?說「這樣也好」的人不是他嗎?
他是不是在外面晃悠一圈,完全沒有找到符合心意的獵物,所以他又想起我來了?他又想起勾引我了。
但我找不到一點理由去指摘他。叫他去燒烤店吃夜宵的是我,叫他上樓聊天的是我,叫他不要走了今晚就住這裡的人還是我。
我為什麼又開始揣摩他的想法了,男人的想法有什麼揣摩的必要?他怎麼想的對我來說重要嗎?不重要啊。當然不重要啊。
我需要重新打開電視,重新播放電鋸驚魂,我需要給我轉速冒煙的大腦降降溫。
說來也奇怪,在嚴靳離開家的四十七八天內,我沒有產生一星半點作為這套房子主人的錯覺,我切切實實感受到我是個做客的,是個占便宜的。
然而當時當刻,房子真正的主人回來了,我坐在主人的旁邊,卻悠然而生出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他坐在客廳里,我安定了,一直跟著我流浪的房子好像也安定了。
他媽的,我又不是東海,他又不是定海神針。
電影裡的女人又開始繼續尖叫了,嚴靳沒說什麼,只是陪著我看。我和他之間的氛圍越發奇怪,我們兩個人好像被某種結界單獨隔開,我連女人的尖叫聲都聽不見了,只能感受到夏天的燥熱。
恐怕還是繼續聊正事比較穩妥,我說:「你需要多久才能打聽到結果?」
嚴靳說:「你把電視關了,回臥室睡覺,明早一睜眼,我就給你准信兒。」
「真的?」
他點頭:「我保證。」
第27章 「不用找易小姐,打給我……
虞槐的事對我來說,歸根結底還是外人的事。
我看上去仿佛挺上心,為她奔走、為她求助,但心裡並沒有特別擔憂和掛記,所以這個晚上我睡得很好。房子也像是有生命力,主人存在與否,完全兩個德行。前陣子,我像是居住在哈爾的移動城堡里,覺得世界總在晃,嚴靳回來之後,房子裡飄忽的東西落地了。
這可能就是住別人家房子的壞處。在榕城待了這麼一段時間,我安分守己,對我爸媽不叨不擾,似乎沒人再想讓我離開,我腦子裡閃過了一絲買房的念頭。
我想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我的房子一定也會聽我號令,我讓它落地它就落地,我讓它飛翔它就飛翔。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完全把嚴靳在家這件事情忘在腦後了。
我穿著睡袍,也是真絲的,特別滑溜的睡袍,腰帶松松垮垮系在腰間,領口的深v幾乎要開到肚臍,我裡面沒穿,就這樣往廚房走,我想倒杯水喝,結果卻聞到了很熟悉的,炒蛋的味道。
嚴靳端著早餐走出來,他看著我,微笑。他提醒我腰帶快散了,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用特別尋常的語氣,真的特別尋常,和吃早餐一樣尋常。
他沒有打量我,沒有光明正大地看我。他不是說他喜歡光明正大地看嗎,現在當真就學斯文了、學紳士了,不當流氓了。
人真的能在一念之間就轉性嗎。他好厲害,我蠻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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