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琴酒的臉色很沉，但白山秋野的臉色更沉。他還處於對自己被擺了一道的憤怒中，又在氣琴酒把自己當個修修就能好的機器使喚。

「你就不能為自己的身體考慮考慮嗎？！」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

「你就沒想過等你老了會有多難受？」

「不需要想那種事情。」

「你……」

「伏特加，你讓人去查有沒有漏網之魚，謹慎點，這個組織對我們的情況這麼熟悉，可能有內鬼……」

「讓什麼魚和內鬼都見鬼去吧！」

白山秋野一直都很愛惜自己健康的身體——他見識過自己師父老去時因各種舊傷和後遺症痛苦難挨的樣子，他師父也總用自己來教育他，讓他保護好自己。但琴酒這個人，就從來沒有這種意識，好像活一天是一天一樣。

雖然早就知道這一點——但當看見琴酒因為自己的失誤身受重傷還毫不在意的時候，白山秋野還是恨不得讓他一鍵退休，雖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殺手！這門該死的職業什麼時候能像小偷那樣好做！他們又不缺錢！什麼內鬼！組織直接解散了不好嗎！然後他們可以滿世界旅遊！享受生活！看誰能找得到他們！

伏特加看著怒氣沖沖摔門而去的白山秋野，再看看表面一臉平靜實則一臉懵逼的大哥，小心地後撤兩步。

白山竟然摔大哥的門……不過情侶吵架好像正常……等等他們算是正常情侶嗎……那接下來大哥是不是該去哄人了……但以大哥的脾氣，真的能哄好嗎……算了，總之不關伏特加的事！

無論是背後殺還是伯ꔷ萊塔，都不是他想面對的。

「這傢伙在發什麼瘋？」琴酒只覺得頭疼，白山秋野一直是個還算省心的傢伙，頂多搞些遊戲手辦之類讓他血壓升高一下，脾氣更是一直很好，平時琴酒陪他打打遊戲就很容易高興起來，在他們兩個人的相處中，琴酒才是總一臉不高興的那個。

和白山秋野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琴酒尚且如此，伏特加更是對白山秋野生氣這件事沒有什麼概念。

見自己的小弟支支吾吾的，琴酒不耐煩地把人打發了出去，開始思考怎麼處理白山秋野那邊的狀況。

白山秋野正盯著和曾經的酒廠有仇怨的組織名單看。他在思考，是不是應該把這些傢伙全都消除——或者送給公安，或者乾脆毀滅，這樣的環境改造是個大工程，絕非簡單能夠做到。但白山秋野現在焦慮得懶得思考這些。

有些底線很容易一破再破——他現在甚至轉著殺死公安嫁禍給那些組織的念頭。

當然，首先他還得處理好眼下這件事的後續……

琴酒發現最近早出晚歸的變成了白山秋野，這傢伙不知道怎麼，竟然和他冷戰。哪怕坐在一起吃飯都不主動和他說話。

琴酒在白山秋野這裡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待遇——當然，在其他人那邊也沒人敢給他這種待遇。但他們的關係畢竟和一般人不一樣，琴酒摸著已經結痂的傷口，在一次晚飯後跟著白山秋野來到書房，看著對方對著電腦敲敲打打，就是不肯回頭看他。

琴酒：……

他壓了壓火氣和不耐煩，按伏特加提供的攻略，擺出最誠懇的表情，雖然看起來更像恐嚇。

「白山秋野，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白山秋野沒吭聲，琴酒頭上青筋迸起，又被他自己強行按回去。「別鬧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白山秋野嘴角一撇，「我在提前習慣自己的喪偶生活。」

他說著，終於肯轉過椅子，臉上的神情是琴酒很少見到的冷漠。

琴酒為這句話又氣得青筋直跳。

白山秋野語調平板道：「我想了想，你抽菸，喝酒，熬夜，經常受傷，也不在乎自己死活，想來我離過上鰥夫生活也不遠了。既然如此，提前演練一下有什麼不對？」

他沒看琴酒——他對琴酒實在沒什麼抵抗力，於是乾脆採取笨辦法，看都不看。

琴酒走到白山秋野面前，強硬地去扳他的臉，白山秋野暗暗和他較勁，下巴青了也絕不妥協。

琴酒只能鬆手，沉聲道：「所以呢？這些最開始的時候你明明都清楚，所以你現在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