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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姐肯定带你平安抵达永安。”
每遇到一次危险,她都会对我讲一遍这话,大概是怕我吓到,所以特意宽慰我心。她真的很厉害,一路有惊无险,大家都很信任她,仿佛只要有她在,这趟镖就出不了问题。
可总有修行的人干预起凡间的事。
哪怕眼前这个老头只有种性境的修为,可依然能把田谷生的镖师车队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田谷生被打趴在地上时,嘴上说的还是让我快走。我看过太多的血泪,听过太多的倒霉,每个人都在期望正义降临,每个好人都在舍己为人,大家临死前都在祈求救世主的出现,可坏人真的层出不穷,我不是神明,太多太多的无辜枉死之人。
大家都期待我救世,那谁能来救一救我呢,谁又能来救一下我的徒弟呢,明明该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关西白呢?
“你身为修士,为什么要杀普通人呢?”这老头邪里邪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修行路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仅要杀他们,还要连你一起杀。”说着这老头就掏出了一面招魂幡。
十万生灵才能做成的招魂幡啊,不是魔修胜似魔修!
毋庸置疑,这个老头杀了很多人,有修士,但更多的是普通人。
种性境而已,很好解决,可解决了眼前这一个,那些我遇不上的又要怎么办呢?我一剑斩杀了此人,从前不喜欢血液喷涌的感觉,可现在我觉得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祭奠死去的人。
田谷生很惊喜地看向我:“难怪姑娘敢一人在外行走,原来是修行之人。”
“不敢当,略懂些皮毛罢了。”
“这便是自谦的话了,不知姑娘可认识清风门的郑真人?”田谷生满眼期待地看向我。
“略有耳闻,不过未曾见过。”
“没见过啊。”田谷生的语气里满是可惜,“姑娘不知道,我自小学得这身武艺,还是因为郑真人的缘故。”
“大家都说她救世,这救不救世我不清楚,但是我能坐稳这总镖头的位置,绝对因着郑真人的缘故。”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想着,她郑真人既然能以女子之身坐上清风门长老的位置,那我怎么就不能当个总镖头呢?”
“当镖头,武艺什么的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经验,那些男镖师都不肯真心实意传授,光是偏见都能把人打倒,我不服输全是因着郑真人的缘故。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有个郑真人在前头做榜样,每次有人质疑我,我就把真人搬出来,可管用了。”
“可我听说她转修魔道了。”眼前人如此推崇,我这个当事人十分不好意思。
“郑真人转修魔道,那肯定有郑真人的道理,岂是我等凡人能揣测的?”田谷生还是不改初心,依然在为那个郑真人说着好话,“郑真人救人救世,她的功绩我听过太多,要说她变成魔修杀了平头老百姓我是一点也不信。”
“如果她真的杀了无辜的人呢?”
虽然我还没有,可万一呢?
“那杀的肯定不是无辜的人。”
斩钉截铁的语气,怎么会有人盲目信从到如此地步?
“她是全天下女子的榜样,我们村都有好几个女子都是因着郑真人才有勇气把这日子过下去的,郑真人要是错了,那岂不是说我们都错了,所以啊,郑真人是不会错的,错的只会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当作没有听到,世人的期待太多,可我无法做到。
“田总镖头能坐稳如今的位置,都是自己的功劳,大可不必期待未曾谋面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与荣有焉不是。”田谷生实诚地嘿嘿笑道,“我要是有机会,死之前都得见回传说中的郑真人不可。”
“会有机会的。”我顺势就抛出修行的话头,“田总镖头有没有想过拜进哪个宗门修行呢?”
“修行什么也没什么好的,我个当镖头的人都管不过来那么多事,要是修行了,那得忙成什么样嘛。”田谷生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只能管个镖局,再多就不行了,郑真人那样的人身上背负的压力肯定比我大多了,我现在就只需要想着怎么养活一镖局的人,多了实在想不来。”
本事越大,责任越大,可很多人回避了自己的责任。
“其实也不是非得靠着仙家,但普通人嘛,多少会有点祈祷。”田谷生很看得开,反倒开始推翻先前的话来,“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郑真人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过来那么多人不是?”
“自己的人生不靠自己,光期待别人算怎么回事?”
“此话有理,己身不立,何以靠他人。”
若是天下人都像田谷生一般,那我确实要省不少力气。
抵达永安城的时候,田谷生和我告别,青石城还在后头,前路如何未知,我也只能祝愿她走镖顺利。
永安城很繁华,街道两边雕梁画栋,沿途都是叫卖吆喝的小贩,游人如蚁。这样大的永安城,我要从哪里开始寻人呢,难道一路问过去不成,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正思索间,余光瞥到对面斜角的一家店铺,牌匾上书着大大的百事堂三字,门口还支了个茶水摊供行人乘凉歇脚。
刚想转身离去,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古怪念头。
百事堂经营多年,向来注重自己的名声,对手下人的管理非常严苛,不可能干出店大欺客的事来。
快步走进去一看,果然立刻就有人迎上来问询,柜台后面坐着那天敲诈我的女子,桌上摆着一本书籍,见客人来马上就收了书站起来展露笑颜,哪怕是同一张脸,周身气质也是完全不同。
“不知百事堂有没有东洲洛家的消息?”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以略带抱歉的语气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客人想知道的我们这里也不清楚。”
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会被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把戏骗两次。
就像有些人说的一样,被骗第一次是天真,被骗第二次是愚蠢。
刚出店门,一个手上拿着糖葫芦的小丫头迎面撞了上来,我这会儿疑心正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是普通小孩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小丫头喘息未定,就急着开口:“姐姐,那边的老房子里有人找你。”
我定睛一看,确实是座很老的宅院,怕是都荒废了。
“可以告诉姐姐,找我的那人什么模样吗?”
小丫头摇头晃脑地答道:“是个漂亮姐姐,这串糖葫芦就是那个姐姐给的。”
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到她手上,叮嘱道:“回家去吧,下次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否则下次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听进去没有,只见她很快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朝着老房子走去,一推门就是木板吱呀的声音,入目荒凉,杂草遍地,奇特的是这里居然搭了个戏台,幕布合着,台下还放着几张破旧板凳,看来是有人想请我看戏。
向来神出鬼没,只好坐下先看看再说。
一坐定,凭空冒出了一阵嘈杂的锣鼓声,接着弦声响起,戏台上幕布缓缓拉开。
“苦啊~”一女子坐在桌边涕泪连连,怀里抱着个女孩唱到,“人人直道女子好嫁,哪知祸事从此多。”
“我乃是一名绣娘,无奈被爹爹卖给了泼皮无赖,这人一天到晚只知吃酒赌钱,但有不顺意便要打骂。”女子擦拭眼泪,“一双巧手苦织锦,怎敌牠赌桌半日闲。我一生命苦,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可怜了我家女儿,日后大好青春年华该如何是好啊!”
女子唱完又搂着女儿一阵痛哭,这时响起一阵粗暴的叫门声,吓得女子颤了一下,却又不得不起身开门。
“肚中没得油水,手里没得闲钱,只能回得家来。”一男子喝得醉醺醺的模样,脚上不断踢着门,口里叫喊道,“开门,快开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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