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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浅一笑:“如此便好。”

“你来有事?”萧北棠淡淡问。

她眼底为何透着疲惫?萧北棠暗暗瞧她。

“殿下可是生气了?”宋清浅问。

“没有。”她毫不犹豫。

“那为何前几日殿下态度冷漠,像是在怄气?”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没有怄气。”她不承认。

宋清浅忖了忖道:“殿下,我们谈谈?”

萧北棠抬眼看她,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一些冷意,一言不发。

“殿下是因为输了马球而不快?还是因为不想答应三年之约?”

萧北棠不答。

宋清浅追问:“为何不答?”

萧北棠皱眉看着她,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她不悦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宋清浅动了动身子,极正色道:“殿下请讲。”

萧北棠一改往常的散漫,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耿直问:“为何你一定要孤答应三年之约?”

宋清浅默了默,既然没打算瞒着她,不如和盘托出。

她看着她,问:“殿下,您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吗?”

萧北棠突然发笑,她觉得可笑,她反问:“你是说肩负苍生,身系百姓?这个担子?”

宋清浅蹙着眉,语气如此轻浮,天下苍生,江山社稷在她眼中难道这般不堪吗。

萧北棠收起笑意,转而面色冰冷,语气犹如利刀:“若你想同孤说什么苍生百姓,天下大义,孤劝你省省力吧。”

“可这本就是殿下逃不掉责任。”宋清浅的语气比她还利。

“所以呢?”萧北棠冷冷看着她。“你没有回答孤,与你的三年之约,有什么关系?”

宋清浅语重心长道:“殿下,三年,我会倾囊相授。我不指望你有拓土之能,只求你有守成之耐。如此应当不算难。”

“然后呢?”萧珩不屑一顾问。

“什么然后?”宋清浅不解。

“你呢?你做这些是为了宋家还是为了自己?”

“就当是为了我自己吧。”宋清浅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萧北棠有时候像个很通透的大人,有时候又想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她摸不透。

萧北棠轻嗤:“为了你自己能做一代贤后青史留名?还是哺育下一代英明的君王?可若你没这个本事呢?”

宋清浅避而不答她前两个问题,笃定道:“那便三年再三年……我相信殿下定能如天下人所愿。”

萧北棠靠坐着,单手撑着头,懒懒道:“宋清浅,不论孤日后成为怎样的君王,天下人都不会归功与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

宋清浅沉默一瞬。良久她才笑问:“殿下,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说吧,孤听着。”

“我出生时,我祖父就是当朝丞相。我们这些孩子出生后,祖父便对我们寄予厚望,他亲自为我们择良师。”宋清浅目光朝着窗外,眼中的光散开:“因此,宋家的孩子,自小便得勤奋好学,比常人优秀。”

“殿下应该知道乾元、中庸、和坤泽的分化是有多有少的,坤泽最少,中庸最多。祖父有近是个孙辈,他觉得怎么也会有两到三个乾元吧?”

宋清浅无奈的笑了笑:“可天不随他愿。即便是有概率也不代表一个家族中的孩子会按照这个比例分化,就像先帝的孩子大多分化成了乾元,而他的孙辈,没有一个乾元!”

她目光中闪过失落:“可是,分化至少要到十二岁才会开始,因此,他每一个都会付出心血从小培养,可若是分化成为中庸或是坤泽,祖父便会毫不犹豫放弃培养。因为中庸和坤泽难有成就。像我,就偏到了十八岁才分化。而十八岁分化,与我而言是幸运的。于坤泽而言,都算幸运。”

“宋府在他眼里该是代代有首宰的,所以我父亲,如他所愿,成了继他之后的宰相。他得以有更多的功夫培养我们这些孩子。”

“兄长,年长于我许多,他十四岁分化成为中庸,祖父,便毅然决然放弃了他。专注于我们其他的孩子。直到,相府除我之外,所有人都分化完,却无一个是乾元。祖父便把所有心思放在我身上。”

“我的好友同窗们一个接一个分化,最终奔赴他们家族为他们安排的前程,而我依然未能分化。”

“此去经年,我也从学生一跃成为先生,十几岁便能成为先生的,想必殿下也知道是怎样的出众。十八岁,我人生的分水岭,我分化了,可是,却是个坤泽……”

她轻笑一声:“祖父因此抱憾而终……”

萧北棠呆呆的看着她。

“自那以后,我问自己,我是否真的能接受被安排着嫁人生子,困在深深庭院,与其他人争风吃醋,相夫教子?”她笑的苦涩,缓缓的摇着头。

“后来,我便拒绝所有的上门提亲,我想着若是不能于人前发光,至少我还能教书育人,培养贤人能士替我施展抱负。”

“再后来,我便嫁给了殿下。因此殿下便是我此生的指望了。”她笑了一下,不苦涩。

萧北棠讶异的瞧着她,有些心疼她,但她最后一句话又让她不由得脸红心跳。

此生的指望?

“宋清浅……”

“殿下不必用可怜我的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萧北棠轻轻点了点头。

“万千贤士不如一个英明圣主,若殿下能成为圣明之君,我此生抱负也算得以实现。”

萧北棠垂着眉眼低声道:“若我让你失望了呢?”

宋清浅温声:“殿下,若你能赐予万民之福,是天下的幸事,若不能,我只愿殿下不昏聩。平凡一生。”

萧北棠抬眼看着她,有些动容。

宋清浅勾唇一笑,笑着问:“殿下不生气了?”

萧北棠有些心虚的否认:“孤未曾生气。”

宋清浅起身走近她问:“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切不可因输了便气馁。”

萧北棠猝然起身辩解道:“孤才不是因为这个。”

“那殿下是因为什么?”

“宋清浅,你是孤的太女妃,在众人面前与其他的乾元那般……那般有说有笑,孤的脸面往哪里搁。”萧北棠声音越来越小,气势越来越弱,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宋清浅愣了一下,她是因为这个?她轻笑道:“张定远是我同窗挚友的弟弟,许久未见,一时忘了分寸,是我思虑不周,我以后定会注意。”

萧北棠有些得意,脸上不自觉的浮上喜色,她轻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宋清浅却闻到一股淡淡的乌龙味,好端端的,萧北棠释放信素做什么?不开心要释放,开心也要释放?宋清浅方才才将她哄好,不好直接提醒她,只好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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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晚膳她们一起用的,萧北棠一扫阴霾,用的很香。

“还有一事,我想同殿下打个商量。”

“嗯,你说。”萧北棠放下筷子,听她说。

宋清浅屏退宫人,只与萧北棠二人。

她默了默,问:“殿下往后能否控制一下自己的信素。”

萧北棠怔愣住了,她诧异的看着宋清浅。

宋清浅见她不说话,怕她又闹别扭,解释道:“殿下,我的意思是,你的信素会对坤泽有影响。身为乾元,在坤泽面前应当控制信素的。”

她木讷的问:“我的信素,是什么味道?”

“乌龙茶味儿。”宋清浅不明白她这样问的意思。

“乌……龙……茶……”萧北棠口中呢喃。

她这是怎么了?宋清浅满腹疑窦的看着她。

“殿下?”这个人,方才刚和她说过收敛一点,此刻反而更浓烈了,她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嗯,好。”萧北棠回声。

“那能否现在就收一收?”

“噢,抱歉。”她起身将窗子打开,收敛了信素。

萧北棠晚间独自去了坤宁宫,她异常兴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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