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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儿说的事,母后想同你解释一下,但我又不知道如何说。”她有些伤感,顿了顿说:“我和陛下其实,并非只有一个孩子,这你是知道的,但其实我怀过四胎,第二胎,被人害了,之后两胎却是自己掉的,并非我不想留,是每每长到几个月时,便小产了,查过,不是人为……”
“你也知道,怀孕期间,我不能侍寝,太医又说我这胎相太过不稳,所以陛下便让医女日夜照料我,她只白日过来看我。”
“后来,丽妃对陛下用了禁药,迷情香,她也怀上了……陛下心中愧疚,躲着多日不敢见我,你说她躲我做什么,我又不许她与旁人有孩子。一月后我的孩子便掉了,她更是悲痛。那是第二个没留住的孩子了,太医说,我这身体即便有了,也难足月生下,于自己的身子也有损伤,法子用了许多也没用”
“也是我固执,我就是想和她再有个孩子,陛下才与我一次又一次承受这些。那次之后,她背着我吃了许多乾元用的避子药,伤了自己的身子,就是不想我再冒险。”
“我没有怨她与旁人有孩子,丽妃既然有了,便让她生下来。陛下远不到棠儿说的那样狠心,戕害自己的骨肉。”
她有点不知还要不要说,犹犹豫豫。
宋清浅问:“那,那个孩子呢?”
“此事……关系皇家颜面,棠儿都不知道,后来,贤妃告发丽妃私通,那孩子其实不是陛下的,只是她有孕了,她得给孩子个前程。所以才出此下策。”
宋清浅讶异不已,后宫之人不是都会被标记?丽妃怎么还会与旁人动情?
“陛下知道此事后盛怒,她怒的不是她与人私通,而是她竟妄图沾染皇室血脉。可那日,静妃跪在殿中,一言不发,面对陛下盛怒,她也是毫不畏惧。”
“我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她当时说的话,她说:陛下以为妾想吗?深宫寂寞,陛下一颗心全给了皇后娘娘,可曾看见我们这些旧人半点?陛下甚至不愿标记妾,妾每月潮期时,陛下可知妾如何过的?几句话问的陛下哑口无言。”
宋清浅问:“那后来呢?”
皇后叹一口气:“后来啊,后来,陛下要放她出宫,成全她们,她却不愿,当着陛下的面吃了落胎药,陛下拦也来不及,说到底,她心里只有陛下,她骗过自己,但最终她面对陛下时清醒无比,她也是一时荒唐,对那人又有过什么情呢?”
宋清浅回忆了一番那日见到的丽妃,她一言不发,眼里没有一丝生气,大约也是那次之后断了自己的念想吧。
宋清浅突然想到萧北棠那时候说的话,说:“殿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误会陛下戕害自己的孩子?”
皇后默了默说:“有这个可能,可这些事,我如何与她说呢!”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其实也没必要再提了,这两三年,萧北棠对景帝不似从前那般抵触,大约是入了朝堂,看见了她的艰辛吧。
皇后轻叹:“浅浅,我留你下来,并非是想劝你让棠儿选妃的,我知道她与旁人不同,你们若是都不能怀子,她与别人,只怕更难。我只是想,丽妃这样的事,不该再发生了,多一些可怜人在宫里,又何必呢,我看得出棠儿心里只有你,你也一样心中有她,那为何她还不肯标记你?还是,你不愿吗?”
皇后试探问了,就证明在她心里,萧北棠是很听宋清浅的话的,更是十分尊重宋清浅的,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或许该找个平衡。
宋清浅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良久她才说:“我,我们起初是有约定过,后来,我与殿下都未再提过这件事……”
皇后也知她是无心的,温声说:“那你们如今,或许该考虑考虑了?标记后,怀嗣或许容易许多。”
宋清浅现下倒也不排斥标记了,她与萧北棠如胶似漆,这两三年恩爱不减,萧北棠也长成她心中的样子,甚至还超出许多,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她二十六了,实在算不上小了。
她一路想着,回了梓晨宫。萧北棠担心,遂焦急问她母后同她说了什么。
她讲那件事与她说了一遍。萧北棠沉默良久。
“殿中是因为小时候听说陛下赐死了丽妃娘娘的孩子,才怨恨陛下坑害自己孩子的吗?”
她点了点头:“嗯……那时候,母后成日郁郁寡欢,我见她偷偷哭过好几回。后来丽妃的孩子也没了,我听底下人议论是母皇赐了她落胎药……”
“许多事,都是这般,难窥全貌,你有这样的误解,也不能怪你。”
“那母后可有让你……”
宋清浅打断她:“殿下,今夜我们……”
萧北棠北棠知道她想说什么,问:“是你自己想,还是为了别的?”
宋清浅脸上有一抹红:“除了开始不想,后来这两年在国子监期间,你我也鲜有欢好过……”
萧北棠抱住她:“好了,我懂,只要是你心甘情愿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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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入夜后,萧北棠像是进行什么盛大仪式,认真去沐浴洗漱一番。
待她回来,宋清浅已等她良久。
宋清浅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是有点久。”萧北棠憨笑。
明日是宋清浅生辰,她在准备惊喜,偷偷的。
她身上焚了香,淡淡的气息,还有她如剑眉峰带着的盈盈水汽,如利剑入水,柔中带刚。
她们才吻上,还没来得及意乱情迷。武三七就在门外头焦急禀报:“殿下,太女妃,相府传来消息,丞相和宋夫人,遇害了!”
宋清浅混沌中骤然清醒,她没听清还是武三七说错了?
萧北棠疾速披了件衣服,拉开门,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殿下,相府遭待歹人刺杀,丞相和夫人,不幸遇害了。”
萧北棠踉跄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丞相今早还上朝,此刻如何就遇害了?相府守卫虽不及皇宫,也不是三两蟊贼就能行刺的。
宋清浅也穿了衣服,她已经听不见外头在说什么,萧北棠上前扶她:“浅浅……”
“备车,我要回相府!”她好像还镇定着。
“快备车!”萧北棠急忙吩咐,又吩咐人快速更衣,陪着她一起回了相府。
相府里面哭声动天,宋相和宋夫人的尸体就停在那里。宋清浅到这一刻眼泪才决堤,没见到之前,她一直不肯信的。
“浅浅……”萧北棠扶住她。
宋清浅口中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不能接受,父亲母亲怎么会被歹人行刺。她看向宋濂和宋夫人,他们身上沾染着血迹,面色惨白,已无生气。
宋清浅颓丧着走过来:“浅浅,是哥没护好爹娘。”
宋清浅抓着宋清许的衣领,声嘶力竭:“哥,究竟怎么回事,爹娘怎么会被害?相府那么多守卫,谁能轻易害了他们?”
宋清许长叹一声:“来人武功很高,守卫根本没发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爹最近与刑部在查的案子有关……”
“怎么会?查案主要是刑部,爹不过从旁督促,他们就是要杀也该杀刑部的人,何况,他们为何连同娘也杀了?”
“爹娘当时都在书房,娘……是被连累的!”
宋清浅心像是被剜去一块,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站也站不稳,跌在萧北棠怀里。
“浅浅……”萧北棠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骤失双亲,任谁也不能接受。
宋清浅推开她,踉跄着走到宋夫人尸体前,伏尸恸哭,哭到背过气去。
醒了便又是恸哭,哭的眼泪也没了,嗓子也哑了。宋相出殡那日,她身披麻衣孝袍,肿着一双眼,双目无神的看着棺椁,一言不发,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
若是寿终正寝她最多伤心,可这种事,她如何平静,她连爹娘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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