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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陆无忧真开眼,冷冷看着她,罕见的声嘶力竭:“我何时有过什么?我生来就只知仇恨,是她,是这个女人,在那个冬日,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我身在冰窟,母亲为了给父亲报仇,强加与我的一切,可曾问过我的意愿吗?我从出生,就没有感受过她的一星半点母爱!”
那个冬日?宋清浅回想着,她十四岁那年,府上来了一个小女孩,安静,内向,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盯着一盘糕点看了许久,应该是想吃吧,可她不去拿,也不说。
宋清浅笑着递给了她,又带着她与那时候同样年少的张定清她们一起玩耍。后来她来过好几日,之后再没来过。
是她吗?陆无忧。
宇文月厉声斥她:“我劝你清醒点!我们的霸业不日可成,你这时候放弃?多年努力付诸东流?你对得起师父吗?”
“阿月,你的心思,你以为母亲不知道吗?她在利用你啊,事成那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啊,她会给我留个敌人吗?呵呵呵……”陆无忧似乎疯了。
宇文月站起身,退了几步,她知道陆无忧说的是真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陆无忧,转身离开。
“想起我了吗?”陆无忧看着宋清浅笑着问她。
“是你?”
她苦笑:“是我啊!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你知道吗,我身边的人自小奉我为主,她们若是敢与我玩乐,母亲便会杀了他们,就像孙成一样,只要她想,她就会做。”她看着宋清浅,眼底是灰色的。“我手上没沾过血,可是,因我而死的人数不胜数。”
“直到那次去相府,遇见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忘不掉你了。可我再没机会见你,直到,十六岁再回京中……”
到底是怎样极端的爱,才会使她这样,萧北棠这样,她也这样。
陆无忧笑着说:“宋清浅,我放过你了。我也,放过我自己了……”
“你……”宋清浅看着她,突然觉得她也很是可怜。
她仍笑,像是看破生死:“你放心,没有我的支持,宇文月撑不了多久的,萧北棠很快就能来接你了。你再,再陪我几日,好不好?”
宋清浅看着她,未置可否,她能去哪儿呢?
过了几日,陆无忧的母亲来了,宇文月请来的。
她一进门就冷冷看着陆无忧:“无忧,你好大的胆子!”
她嬉皮笑脸:“是母亲教的好啊。”
啪!清脆一声。
“放肆。”陆母一巴掌扇她脸上。
陆无忧抬眼还是在笑的:“母亲,你说父亲知不知道你为她做这一切呢?”
啪!又是一把掌:“混账,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还是笑:“母亲给儿赐名无忧,只怕错了,或许该叫无欢!儿这一生当真是无有多少欢愉。”
陆母抬手,一巴掌终究没忍心打下去。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阿月,你说是吧?”陆无忧看向门外。
宇文月缓缓入内。
“你说什么?”陆母看着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儿,已埋了炸药,今日,不如母亲同儿一起去见父亲吧?儿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乾元,让母亲为他做到这般。”
陆母激动:“陆无忧,你再说什么?你不许做傻事。你是我的女儿,是萧炎的女儿,你怎么能败,怎么能输?怎么能放弃?”
她终于不笑了,长长呼了一口气:“母亲,我连萧炎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您教出这样的我,又如何做得了皇帝呢?萧北棠,她比我强一点儿,我在国子监读书才知对错,才分清黑白,可我还是一错再错……萧炎败了,那他的女儿,败了也没什么……”
陆母怒了:“无忧!那个贱人在哪?都是因为她你才这般!你从前不是如此,我就不该答应你娶她,更应该早点杀了她!”
陆无忧疯笑:“母亲,她是无忧心尖尖上的人儿,是你儿媳,你怎么能唤她贱人?儿已将她送走了,这里是你我的冢,不是她的。”
陆母不可置信的的看着她:“无忧你疯了!”
宋清浅没被送走,只是被她藏起来。她送往何处,宇文月定都会知道。若陆母出手,宋清浅绝对逃不掉。
她故意刺激宇文月,宇文月果然喊了陆母来,她有她的心思,可陆无忧,有陆无忧的心思。
这些话宋清浅都听得到。
“浅浅,若有来生,别忘了我!”陆无忧说完就拉了床头的绳子,点了火雷。整个陆府在一声巨响中化为灰烬。
只有地下这一方抖了一下,护住了宋清浅。
一声轰鸣,萧北棠从帐中出来,北梁境内浓烟滚滚。她问:“发生何事?”
“回殿下,北梁境内好像被炸了。”
“会是谁做的?”萧北棠反应过来,率军长驱。
宇文月死了,北梁群龙无首,很快就乱了分寸。萧北棠倒也没费什么力气便破了城,只是到底花了几日时间。
入境后第一时间赶去一片废墟的陆府。
她命人搜救,可这里已经化为灰烬,怎么可能还有人能生还!
“浅浅,不要!”已过去一月,她还是会梦中惊醒。
北梁破了……半年后,萧北棠搬师回朝。
景帝出城三十里迎接她们。
回京后,景帝便禅位了,萧北棠知道她们想出去游历山水,便不拦着。临行前,景帝同萧北棠说了宋清浅的事。
其实也不必她说,萧北棠都知道。
她没有见到宋清浅的尸骨,便一日不会放弃找她。
萧北棠登基后,改年号昭,大赦了天下,北梁归顺,大禹一统了中原。
萧林的女儿被封为忠王,从楚王府独立出来。她用一条性命为女儿博得了爵位。
时过三年,萧北棠依旧没有宋清浅的消息。赵子鸣任丞相,也是大禹最年轻的丞相,他将政务处置的很有条不紊。那一众学子也各有了前程,朝堂一派清明,萧万琪,经此一事,留在了军中。
萧北棠总忙到深夜,夙兴夜寐。后来她被朝中大臣日日劝谏,御史的唾沫星子每次大朝都恨不能喷她脸上,连赵子鸣都痛斥她不顾祖宗基业,说的她耳朵都起茧子,这一年她二十四了,仍旧没有宋清浅的消息,她食言了,终究还是选了妃,只有四人,却一次也不曾见她踏入后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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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陛下,您当心着些龙体。”六子苦劝,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萧北棠咳了几声,不为所动的瞧着手上的奏折。大禹如今已经一统中原,天下初定,朝中事多,她每每到子时才歇。
敬事房沈福将侍寝的牌子恭敬捧到她跟前。她眼也不曾抬一下,便说:“退下吧。”
殿外一阵微风,烛火闪了一闪,萧北棠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六子朝着宫人摆了一下手,宫人忙领会意思,将门窗关严实。
良久,她又咳了几声,六子忙将茶递给她,她用了一口又不知疲倦的批阅起奏折。
六子朝着角落拌做宫人的宋清浅瞧了一眼,面露难色。
宋清浅微微垂首,摇了摇头。
六子点了点头回应,示意宫人将参汤端来,他端起来,笑着说:“陛下,用些参汤。”
萧北棠也没犹豫,端起来快速喝完,将碗递回给他。
只片刻,萧北棠便打起了哈欠,困意怎得说来就来,还如此浓。
六子见状温声道:“陛下,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萧北棠一边哈欠一边起身,回了永安宫。
翌日,六子唤她起身早朝,无人回应,他入内一看,萧北棠面色潮红,嘴唇微干,他又换了几声,仍无回应,再一上前查看,她额头滚烫,像是起了高热。
“太医,快传太医。”
殿外宋清浅听见六子惊呼,心头一紧,她匆忙入内。
“陛下,陛下像是起了高热。”六子焦急的看着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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