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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
顾怀萦有些无奈地将衣服挂在手上,想了想,坐在了床侧。
被子里的艳鬼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一动不动。xzf
顾怀萦就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弯腰脱掉了自己的鞋,板板正正地躺下,正靠着床沿,稍微动一动仿佛就会滚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
艳鬼感受到顾怀萦在自己身侧躺下了,可是为什么?是太累了?准备睡了?嫌她事多烦了对她眼不见为净了?假装她不存在了?
艳鬼被烧糊涂的脑袋里跳出一个又一个想法,她恨不得把耳朵竖到被子外去,好听到些许最细微的动静,最好连顾怀萦的心音都听进耳朵才好。
但好一会儿过去了,顾怀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呼吸安宁平稳,就像睡着了一般。
艳鬼这才稍微掀开被子一角,深深喘了几口气,好险没被闷死。
透过被子的缝隙,艳鬼看到顾怀萦的侧脸,顾怀萦安静地躺着,双眼微微闭合,几乎有一种近似于献祭的美感。
如果忽略她胸前盖着自己的亵裤的话。
艳鬼浑身通红,这会儿已经分不清是烧得还是臊的。她试探着慢吞吞伸出一只手,勾住亵裤的带子,慢慢地往被子里扯。
顾怀萦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艳鬼一慌,刷的将亵裤抽进自己怀里,再次蒙起被子裹了个严实。
她醒着她醒着她醒着!
艳鬼脑海里一阵阵地尖叫,她几乎要在被子里阴暗地爬行起来,但好在她还是克制了自己,紧紧抱着亵裤没有动作。
好一会儿,被子外依旧风平浪静。
再次掀开被子一角,顾怀萦依旧睡在哪里,好像刚才那瞬间的颤动只是艳鬼的错觉。
艳鬼松了口气,在被子里蠕动着换上亵裤,又伸手去拿其他衣物。这回顾怀萦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尸体都没她这么板正。
艳鬼迅速换上所有衣服,越过顾怀萦跳下床,落地的瞬间头晕目眩,腿一下子软了,赶紧伸手往后一撑。
她的手落在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上,同时,她听见顾怀萦的闷哼声。
胸……
艳鬼仿佛被烫伤一下缩回手,心慌地回头。
顾怀萦依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那个稍微动一动就可能滚下床的位置,看上去不像睡了,像死了。
艳鬼晃晃脑袋,她的脑子依旧不太清醒,平日里九转十八弯八面玲珑的一个人,这会儿迟钝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只是担心顾怀萦半夜睡得沉了,于是弯腰抵着顾怀萦的胳膊,将她往床中间推了一段,又严严实实地给她盖好被子,细心地掖上了被角。
而后,艳鬼落荒而逃。
屋外的雨声细密而绵长,仿佛永远不会停歇。顾怀萦在雨声中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艳鬼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
“这场雨……”顾怀萦喃喃着,再次合上眼,“这场雨该停了,大巫。”
第23章 杀局
容汀逃也似的回明德殿,一头扎到了床榻上,没眼看地拿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福禄原本还因为她总算回来松了口气,这会儿却又见她情绪不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您今日到底……”
容汀没理他,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阿萦怕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了。”
福禄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也听出声音不对,再靠近些就注意到容汀红得不正常的面孔,当下惊呼一声。
福禄:“陛下!陛下莫不是在发热?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容汀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轻轻一眼瞥过去,哑着嗓音道:“不用叫太医,直接让太医院开个治风寒的方子。”
福禄:“可是……陛下。”
容汀轻轻喘了口气,垂眸道:“你是想让太医给朕把脉吗?”
福禄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若是让太医把脉……别的不说,她是女子这一事必然会暴露。
虽说太后娘娘有用得顺手的心腹,但今日……似乎并非他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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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闭了闭眼睛,也不想为难什么,摆摆手道:“去吧,朕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淋了点雨罢了。”
她早就知道,对于宫中的人而言,自己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个。
可在这种时候,她依然能满心柔软地想到阿萦。
虽然阿萦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病了。
但阿萦帮她烤干了衣物。
这就足够了。
容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今日发生的事情,仿佛有一团乱麻纠缠着。
很明显,乱麻的某个线头被某个不知名的人握在手里。
前世是这样的吗?不,前世似乎没有这些。
前世的阿萦没有过册封典礼,因为长公主容汀的“死亡”,举国大丧,没有被封妃。
一切变动,是从长公主容汀“活下来”了开始的吗?
又或者,是源自于阿萦的封妃?
前世的南陵对册封之事是何态度?按理说,哪怕中洲以大丧名义拒绝封妃,南陵也不会轻易同意,他们可是送出了最尊贵的天圣女,必有所图,怎么可能允许她真的在宫中寂寂无名?
但是没有。
无论如何回忆,前世的南陵真就同一潭死水,毫无动作。
也正是因此,她在能在前世平安宁静地度过最开始伪装皇兄的,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容汀轻轻揉了揉眉心。
有些东西变了,但是没关系。
线团再纷杂,总能从中抽出某个源头,然后一点一点梳理顺畅。
她会让中洲长治久安,亦会让阿萦安平喜乐。
半个多时辰后,福禄端着汤药进来服侍容汀喝下,容汀的体温渐渐降下来,于是昏昏沉沉陷入睡眠。
**
明德殿外,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顾怀萦站在一棵柳树后,没有撑伞。
一片柳叶被雨水打落,落在她的脸上,就这么紧紧贴在了那里,好像一块伤疤。顾怀萦也没有伸手拂去它,她被雨水打得很湿,好像也不需要在意那一片柳叶的侵扰。
她是跟着艳鬼来到这里的。
这几乎是她住进中洲皇宫后第一次主动地走出思寥宫,那座被中洲皇宫众人厌弃的宫殿对顾怀萦而言并非什么糟糕的地方,甚至那里能够给她一种隐秘的安全感。皇宫是个巨大的牢笼,而思寥宫是这个牢笼中属于她的一间。
若是不能离开牢笼,那至少始终呆在属于自己的那间中,也不是太糟糕的事。
为什么会走出来呢?顾怀萦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是在艳鬼跨过她的身体离开后,沉默许久,默默地跟了上去。艳鬼对皇宫很熟,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人,最后进了眼前的宫殿。
顾怀萦没法接着跟了,又见宫中有人跑了出来,于是躲在了树后。
她抬起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这是谁的宫殿呢?
她是知道的。
因为她今天白天时才来过这里,被那只猫妖领着,要钻狗洞进去。
猫妖口中……中洲皇帝的居所。
说起来,白日时,她也是在这里遇到了艳鬼。
算了,不必想那么多。
顾怀萦终于拂去了粘在面颊上的柳叶,一片叶在她灵活的指间翻折又舒展,落到地上时,叶还是碧绿的,没有一点痕迹。
顾怀萦静静地离开了。
沿着来时路往回走,依旧没有遇到任何巡查之人,望望月亮,已经是后半夜。
该睡的不该睡的都应该陷入了梦乡,一只硕大的乌鸦就在这样的黑暗中悄然出现,停落在顾怀萦的肩膀上,睁着一双鲜红的眼。
顾怀萦只是歪头轻轻瞥了它一眼,在这一瞬间,仿佛了然了什么东西。
比如……那“册封之日,东风已至”的东风,究竟是什么。xzf
但这都与她无关。
尘世的事情,原本都与她无关。
她生来就只是天圣女,只是伽释神放在人间的一个躯壳,不需要思考,不允许思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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