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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洗净外皮,去掉果肉,为了不浪费,这几个橘子最后都进了搬炉子的秦姑娘肚子里。将羊肉用水冲洗两三次,去掉血腥气,放进锅里,冷水没过羊肉,丢下橘子皮,加一勺黄酒,焯水煮开。
羊肉不需焯得久,水开后撇去浮沫,丢掉橘皮,将羊肉捞出来。那炖煮的鱼汤里,将鱼捞出来,滤干净汤里的小刺——鱼肉多半是要便宜大黄或者小猫的。先丢下羊骨继续熬汤,再丢羊排,用大火炖,她俩这只羊是老羊,需得炖上大半个时辰才算软烂。柳舒丢完羊排,将剩下的肉用盆子反扣上,跑去瞧秦大。
秦姑娘这会正在屋里生火,猫得了自由,想到她脚边的木炭筐子里打滚,还没伸爪子,就叫柳舒提着后颈皮抓到一遍去。
秦姑娘抬头看她一眼,笑起来:“阿舒忙完了?”
“还有呢,锅里炖着肉,我来看看,”柳舒抓了她手来看,“碰着伤处没?”
“早就长好了,不碍事,”秦大合掌握住她手,“这个炉子能行么?就是稍微小了点,炖汤那锅拿来,倒不知放不放得稳。我待会儿再寻寻,有没有铁轱辘能在上面放一放,做个垫盘的。”
那小泥炉造型别致,上圆下方,约莫个孩童的身量,趴在地上,若是不说,瞧着就是个掏了个洞的土墩子,憨厚可爱。柳舒瞧着一乐,道:“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秦大这会儿点了木炭在里面,里面正冒着热气,她用下巴点点它:“原来村里办坝坝席时我爹和几个叔伯弄的,有那些不用猛火的菜,做好之后就放这儿温着。这几年没什么大事办,闲在家里,我找了好久。”
“那不是正好便宜我俩,”柳舒拉来椅子让她坐,“我继续做饭去,阿安乖乖守着炉子等吃饭。”
她跑得快,秦大一把没抓住,只来得及喊一声:“不许吃太多辣子!”
可惜柳姑娘是风一般的姑娘,那话只当过耳风,进了厨房,全忘了她媳妇说过什么,净惦记如何好吃去了。
羊排炖过一会儿,再放入切成厚片的羊肉与羊肚。冬笋、萝卜切片,豆芽洗净之后去掉过长的根须,土豆虽好吃,可煮过之后羊汤就会浑浊,不适宜。冬菇对半切,还有小半盆泡开的玉米粒,届时一起丢进去炖煮。白菜去根,切成大块。
锅里将羊油化开,捞出羊排,将切好的大段葱白和两节干辣椒丢下,把羊排爆香,连同羊油一起倒回原汤之中炖煮——秦大只不许她吃太多辣子,却没说羊排不能拿辣椒爆香的。捞出不需要的葱段,将冬笋、冬菇、萝卜、玉米粒丢进锅中,烫下豆芽。
羊肉若是这样吃,已经足够鲜香,偏生柳舒在花庙村呆这大半年,口味已带得无辣不欢。那剩下的羊油烧热,丢进豆瓣酱,炒成红油,拿芝麻、酱油、一点醋拌上,加一点油泼辣子,拿来做蘸水。
偌大一锅羊肉汤,单算肉就有五六斤,更莫说其中还加了两根压秤的冬笋与萝卜,柳舒揪着锅耳朵,挪也挪不动,只好去叫秦大来。
秦姑娘瞧着那偌大一锅,直笑起来,不得已又找出一口小锅,将羊排筛出来,拿汤温上,分作两锅,方才端进屋去。
她俩锁了家门,将猫逮进屋里。那熬汤的小鱼剔去骨刺,锤成鱼泥,拿水冲开,放在盆里由它们舔个香味。土炉上架着羊排锅,另一锅羊汤带着盖子放在地上。
柳舒这会儿哪管什么端庄,碗里装着豆瓣酱炒出的蘸水,筷子夹出一块羊排,在红彤彤一片里蘸个满。大骨一定要用手捏着骨头吃才香,羊肉炖得酥软,肥瘦相间,瘦肉不塞柴,肥处也不腥腻,蘸水香气冲掉那油气,因着并不太辣,是以那点儿香气过后,里面尽是羊肉本身的肉香。撕开来,能见到里面一层层的肉丝纹络,馋着人再咬一口,肉就从骨头上被剥下来,尽数到了嘴里。
她俩不过才吃了两块,猫就弃了那盆鱼,绕着脚边转,去够她俩丢在盘子里的羊骨。
羊排扎实,她俩吃过这小锅里的羊排,已经饱了八分,剩下的蘸水先用羊汤一冲,喝一碗滋味鲜辣的,再打一碗纯白鲜亮的原味汤,细细品过羊肉滋味。待到饭饱,已经冒出来半身细汗。
柳姑娘懒散,不想挪出这暖和屋子。秦大开了窗散会儿气,待到屋内空气一新,方才关上,她俩拥着靠在一起,坐在床边放鞋的踏凳上,同猫玩了半晌,柳舒忽记起些什么,匆匆跑出去,到厨房去打来半壶黄酒。
秦大捏着猫须,看她将那放着羊肉羊肚的锅端上灶,贴着灶壁煨上酒,笑道:“还未天黑,阿舒就惦记上了?”
柳舒将自己袖上嗅嗅,答她:“吃时不觉得,这会儿倒都是肉味儿。家里有什么装花的盆子么?我瞧院子里腊梅有两枝心急的,旁的都在打苞,它俩倒是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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