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正值嚴冬,後花園裡的花很多都只剩下了光禿禿的花枝,有的還算幸運,上面能剩下幾片綠葉,其餘的幾乎都衰敗了。
姜萊清楚,譚姨只是想找個由頭讓他們夫妻倆有單獨相處的空間。
陳蘊舟和姜萊並肩走在後花園的鵝卵石小路上,他突然開口問道:「今天會不會感到不自在?」
姜萊走的有點慢,落後陳蘊舟半步,搖搖頭道:「當然不會,譚姨人很好。」
男人似乎鬆了口氣:「那就行。」
姜萊有些心事重重,她想到了剛才譚姨告訴她上次父子二人不歡而散的事,還有方才他父親突然把他叫到了書房又不知說了些什麼。她不是想知道陳蘊舟家裡的隱私,只是內心難免地有些擔心。
擔心陳蘊舟要獨自面對家裡的壓力,畢竟沒多少家庭能接受自己的兒女瞞著自己閃婚。
別墅的後花園很大,但也有盡頭。
這條鵝卵石小路的盡頭通往一個避暑的涼亭,和一個有些殘破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葡萄架。
姜萊停住腳步,有些好奇地望向這個光禿禿的葡萄架,身側的陳蘊舟注意到後,緩緩開口:「這個葡萄架本來在幾年前就該拆掉的,當時被我硬留了下來。」
她有些詫異:「這個對你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陳蘊舟的目光深沉,視線落在那個醜陋破敗的地方:「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爬到這個葡萄架上。落日夕陽比人類更加深沉遠大,只有在那個時候我才會認真審視自己,檢查自己的靈魂是否只有虛無的空殼。」
姜萊看向陳蘊舟的目光很亮,她感興趣地問道:「然後呢?你檢查完發現什麼了?」
陳蘊舟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然後?」
他嗤笑一聲。
「然後我就從葡萄架上面摔下來了。」
姜萊突然笑起來,一側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可愛梨渦,她彎著唇角地問他:「所以......你的胳膊是在那個時候骨折的?」
第33章
初雪 愛是這個世界上渺小又偉大的東西……
陳蘊舟嘖了一聲, 神情有些無奈:「譚姨怎麼什麼都跟你講。」
姜萊輕笑出聲,快陳蘊舟一步走在他前面,然後轉回身倒著走, 好奇地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 當時為什麼忍了一周都沒說?」
她沒有骨折過,只是隱約記得小時候因為太調皮胳膊脫臼, 僅僅是那種程度都疼得她哭鬧,稍微動一下都疼得喘不上氣。像陳蘊舟這種骨折了一周, 她甚至都不敢想像小小年紀的他會經歷怎樣的痛苦。
陳蘊舟聽見這個問題後突然間沉默了下來, 眼神閃爍著,抿了抿唇道:「不知道該和誰說。」
姜萊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回味過後有些隱隱泛著酸意。分明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好像瀰漫著似有似無的痛楚, 姜萊仿佛能看到那個身形瘦弱的少年無助地站在原地, 他會不會掉眼淚呢?
她不知道,也不能問。
但她覺得, 陳蘊舟這種人,連哭泣都應該是悄無聲息的。
她停住倒走的腳步,等待陳蘊舟緩緩走近她。
女孩小巧精緻的鼻尖被寒風吹得微微發紅, 讓人心生憐意。
她輕聲問他:「現在......會留下一些後遺症嗎?」
陳蘊舟愣在原地, 沉默了幾秒才搖了搖頭:「不會。」
「哦......」姜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沒再追問。
在姜萊看不到的地方, 陳蘊舟下意識摩挲了下右手的小臂關節處。
每當雨季, 那地方都會隱隱作痛,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酸痛難耐,甚至連紋身機都難以拿起。
所以很多時候, 他只是給客人做圖案設計和簡單上色,勾線這種細緻的工作已經逐漸交給周辭去做了。
「冷不冷?」陳蘊舟垂眸問她。
姜萊裹緊自己的大衣,笑了笑:「冷,但我想再走一走。」
「好。」
這次姜萊和陳蘊舟並肩走著,男人腿長步伐很大,卻細心地放慢腳步與她同頻。
譚姨方才聊天的時候跟她說過,這棟別墅是陳蘊舟從小長大的地方。當初她帶著譚笑搬進來,陳蘊舟內心十分抗拒,可由於性格原因他從不會發脾氣,只是會默不作聲地無視,像是把母女二人當做空氣,就這樣排斥了整整半年。
姜萊問她:「那後來他是怎麼接受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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