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蘊舟繼續說:「她在這種折磨下,很快就被診斷出產後抑鬱症,身體狀況和精神都日益頹靡。陳修誠卻一直執拗地認為是她太過矯情,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博得他的同情。」說到這,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後來,她開始難以進食和入睡,陳修誠不帶她去醫院,更荒謬的是他還找來了幾個『大師』給她驅邪,說她這種情況是身上有仙,需要在家裡擺上供台,日夜供奉才可恢復。」
姜萊聽到這些,久久難以回神。她難以想像陳蘊舟的母親生前是如何挺過那些日子,被最愛的人傷害,患上心理疾病。自己曾經深愛的人還不斷往她的傷口上捅刀子,甚至拿她拼盡全力生下的孩子作為威脅她的把柄。
她在這一刻才終於理解陳蘊舟為何如此恨陳修誠,就連過年都不願多見他一面。
她終於明白了。
像陳修誠這種自私的人就活該在療養院結束餘生,一點都不冤枉。
陳蘊舟若是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還去贍養陳修誠,又如何對得起已經去世的母親。
可姜萊沒想到,最讓她難過的是陳蘊舟接下來告訴她的事情。
關於他母親的死因。
她的病隨著時間逐漸發展為重度抑鬱和焦慮症,開始出現輕生行為。每當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的時候,陳修誠都固執地認為那是中邪了,就會逼著還在上幼兒園的陳蘊舟跪在供台前不停磕頭。
直到她實在聽不下去幼年陳蘊舟的哭喊聲,願意開始吃飯,這場鬧劇才算是堪堪落幕。
但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這是需要心理醫生和藥物干預的疾病。
陳蘊舟年齡還小,不知道究竟是哪件事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仍然記得那天母親的反常。
她難得開始拿起畫筆,畫了一幅又一幅堪稱完美的畫作。那天她還親自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給陳修誠父子倆。就是在那天深夜裡,她在浴室里草草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那天,浴缸里像是涮過沾染紅顏料的畫筆,一片刺目的紅。
她安詳地躺在其中,好像只是睡著了。
那天,陳蘊舟晚上突然被外面雷聲驚醒,像是心靈感應般跑去母親的房間,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房門。
他聽到裡面有水聲,但是無論他怎麼敲門都沒人答應。
年幼的他只能用家裡的座機給陳修誠打電話,打了很多遍才接通。
陳修誠不耐煩的吼聲從聽筒里出來,旁邊環境嘈雜,還夾雜著陌生女人的撒嬌聲。
陳蘊舟說自己打不開母親的房門。
陳修誠一下就知道她在作什麼妖,或許是美人在懷,他沒什麼耐心,只留下了一句「那你趕緊去供台前磕頭,把頭磕破,哭大聲點,她肯定會出來。」便掛掉電話。
之後再也沒打通過。
姜萊緊握著拳頭,尖銳的指甲刺破掌心卻渾然不覺,她只是聲音顫抖著問:「然後呢?」
陳蘊舟輕笑一聲,聽不出其中意味:「然後我就真的跑去供台前磕頭,一個又一個,把額頭磕破,嗓子哭啞。後來家裡的保姆被吵醒,是她報了警。等到警察破開房門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姜萊,你知道嗎?我本來可以救她。如果陳修誠那個時候能回家,就算告訴我家裡備用鑰匙在哪都行。但是......他沒有。」他紅了眼眶,遮掩著,慶幸姜萊背對著他看不見他此時眼底的脆弱。
陳蘊舟把姜萊放開,把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拿了起來,遞到姜萊面前。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耐心,眼神卻平靜地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打開看看吧。」
他說完的那些事情,在姜萊的心裡一時難以消化。
心底情緒像漲潮前的海浪般翻湧著,只是想到關於陳蘊舟的一點一滴,就掀起陣陣波濤。
陳蘊舟像是被打碎然後再次拼湊起的一個瓷瓶。
外表用上等膏脂仔細粘好,卻依舊平復不了那些裂痕。
那些傷疤全都刻在了他心裡。
所以從高中時,他就一直少言寡語,鮮少表露出情緒。
後來他們結婚,姜萊總是看不清他,總覺得他臉上戴著一副面具,心裡戴著一副鐐銬。
姜萊說他根本不會愛別人,僅僅只是一時氣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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