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郎君衣著紫色圓領寬袖長袍,腰系玉帶,坐於案前獨自下棋。棋子紛紛落在棋盤中,黑白之子襯得他手指蔥白如玉,指骨修美。
捧著一方卷宗進入內殿的小官在屏風口朝他作揖行禮,恭敬非常:「小張大人,來自襄州的情報,剛傳入汴京,便被我們截獲了。」
年輕郎君只看棋盤,溫聲:「陛下知道嗎?」
小官訕笑:「樞密院是朝臣辦公之署,機速房又專事情報。若有情報,自然是先送來給我們。」
年輕郎君淡聲:「陛下乃天下共主,臣子怎敢擅專?」
小官便知他是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了,沉吟一番,小官湊近些,躬身輕聲:「陛下這些日子,好像又病了,除了奏摺,不理會他事。這樣的情報,陛下根本不會在意。」
年輕郎君這才抬手,向他討要那方情報。
小官將卷宗送上時,抬頭瞥到年輕郎君春水一般的眼波、溫潤如玉的面容,心中不禁唏噓。
如此風華之態,方才算得上是張家未來的家主。
張家坐鎮關中,享譽海內外,繁盛二百載,家中子弟不為官,便求學。唯一可惜的是,自大周朝分為南北,張家依然顯貴,卻到底不如昔日繁盛了。
如今張家家主在北周朝擔任宰相,兼樞密使。
而張家家主之子,張秉,便是眼前這位年輕郎君,為知樞密院事,掌機速房,足不出戶,遍閱天下情報。
樞密院中官員,稱呼張秉為「小張大人」。
「小張大人」張秉快速翻閱了這封傳來的情報,眸色微閃。
這份情報,是來自襄州的一封信。寫信人是一個叫「扶蘭明景」的西域公主,說襄州有一樁關乎國家的秘密,若是有人找到她,她會與人分享。
扶蘭氏……
張秉手指扣著案幾,微微垂目:是西域朱居國的那個王庭扶蘭氏嗎?
可據他所知,扶蘭氏已經滅絕了啊。難道有漏網之魚?
張秉將情報還給那小官,小官知道郎君意思,便翻閱起來。
小官看完後說道:「我們要派人手去襄州嗎?」
張秉溫聲:「陛下前夜私召我父親,說如今重中之重,是要南周小公子到達汴京。」
小官疑惑,不知張秉說這個做什麼。
張秉又道:「禁衛軍不曾出動,但最近許多江湖人的消息傳到汴京,皆送到了陛下案頭。」
張秉的意思,莫非是宣明帝召見江湖人私下行事?
小官憤憤不平道:「陛下十分信任『秦月夜』,讓一個江湖殺手樓執行那些藏頭藏尾的任務。如今不只『秦月夜』,陛下連那些亂七八糟的江湖門派都召見,卻把我等扔在一旁……陛下、陛下被『秦月夜』蒙蔽了。」
小官說著江湖傳言:「那玉龍樓主總是出入汴京,和陛下私會。妖言惑眾,陛下若是信了那玉龍……」
張秉:「玉龍已死。」
小官一噎:「可現在的『秦月夜』,幾乎成了陛下的私兵。陛下為何一直避著我等?」
富貴險中求。
小官悄悄觀察張秉面容,他看不出這位年輕郎君的態度,卻到底一咬牙,決定賭一把前程。
小官大膽說道:「避著我等也就罷了,為何陛下連張氏都避著?張氏乃關中名門,君臣相合,於國有利,陛下卻、卻把張氏當擺設。」
張秉嘆口氣。
君臣之間,一向是本難算的帳。宣明帝雄心壯志,提防張氏,並不意外。
張秉說:「陛下偉壯,行事自有主張。我等臣屬,聽令便是。」
小官心沉。
張秉又似無意間想起一事:「上個月,南周浣川鎮被屠,南周光義帝向北周施壓,認為是北周做的。多事之秋,陛下不願生事,便讓我等商議賠償之事。只是私下裡,有一日,陛下喝了酒,曾和我說:小公子和親,算是南周討了便宜。我北周兵力本勝過南周,要不是為了讓小公子平安和親,北周怎會和南周和談?」
小官茫然,說道:「陛下是為了太后的壽辰,陛下孝順。」
張秉含笑,見這人沒聽懂,他便說得更直白一些:「南周誤以為北周屠殺他們的浣川鎮,對我們幾多不滿。那小公子中途改道,不肯走原定路線,說是不安全。小公子去了襄州,陛下十分不悅。」
小官呆呆看著張秉。
慢慢的,小官將張秉說的這許多話聯繫到一起,漸漸拼出了一粧事情。
小官瞠目結舌,被自己的想法駭了一跳。
他看著張秉似笑非笑的眼睛,心臟砰跳,還是選擇投誠,聲音發著抖:「小張大人是說,陛下反悔了?」
宣明帝僱傭江湖人,僱傭「秦月夜」的殺手。宣明帝不把自己的心思擺到明面上,不讓北周朝堂加入此事。宣明帝明明疑心重,對襄州傳出的情報卻不聞不問,這說明,宣明帝有了其他心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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