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目光挪到了他身上:「你病犯了嗎?」
林夜搖頭。
他臉色煞白,卻仍是眼睛帶笑,朝她道:「我只是善良罷了。」
雪荔:「……?」
小孔雀都這樣痛了,卻還要堅強地自誇:「我這人就是心軟,看到別人吃苦,就忍不住同情。哎,我小時候見到路上要飯的,都要給點錢,養到我家去。我就是因為心軟,才走到這一步啊。」
林夜唏噓。
雪荔沒有那種「照顧病人」的意識。她一向覺得病痛之類,忍一忍便過去了。如今林夜面色難看,扶著牆嘆氣喘息,雪荔只安靜地陪著他。
雪荔甚至在聽他說些什麼,並且在他一直自誇時,她發表了意見:「那你家一定很大。」
林夜迷惑。
雪荔如今鑽進錢眼裡:「如果你見人就要救,看人可憐就要給錢,你家一定很大,你也非常有錢。」
林夜眼神飄忽一瞬。
他口上含糊:「那是啊。我畢竟是南周的小公子嘛。父皇疼愛皇兄關懷,我當然很有錢嘛。」
他此時開始為欺騙她而心虛,但雪荔不知信多少,只輕輕「唔」一聲。
他猜她應該信了時,又微有困惑:她說她不信任何人。是否代表,他說的每一句話,於雪荔而言,都如過耳煙雲,她壓根不在乎?
……他於浣川無名山上的思慕,對她來說,也是沒有意義的嗎?
林夜蹙眉,再次捂住心口。
雪荔眨眼。
林夜閉著眼,小聲笑:「哎不行了。我不能想你了……一想就難受,我這病是要好不了了。」
雪荔還沒說話,閉著眼的小公子就像是能洞察她的心思,快速說:「好不了,我怎能陪你玩呢?我不能好不了。你容我緩緩。」
雪荔愣住。
她以為她是被無理取鬧的林夜拉出來,強行陪他醒酒的。可是林夜卻說陪她玩。他們在玩什麼呢?
吹風嗎?
比誰更容易得風寒,更容易生病嗎?
或者是猜粱塵今夜騎馬潛行,目的何在?再或者是高太守在筵席上給出了什麼訊息,林夜想讓她猜?
雪荔思維渙散,已經飄得足夠遠。
她聽到林夜喊她:「阿雪。」
她沒有應,她只是被驚醒,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月光和柳影交錯,斑駁光影落到那靠牆的少年身上。閉目的林夜,不見昔日的調皮胡鬧,十分的沉寂,冷肅。
林夜閉著眼睛,淡淡笑:「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說。但是,你注意保護自己。忙起來的時候,我便顧不上你了。可我不想傷你,你若覺得不對勁,就躲得遠遠的,知道嗎?
「你武功那麼好,只要你不想插手,沒人勉強得了你。我周身的秘密太多,我十分抱歉……只有不看你的眼睛時,我才能說出這些話。
「對不起,阿雪。」
夜風吹拂烏髮,烏髮碎絲拂過雪荔的面頰。
漆黑之中,雪荔安靜地看著林夜。
如果這便要道歉,那麼她常日身上的諸多傷勢算什麼?他人加諸她身的猜忌誤會與殺戮算什麼?
如果這便要道歉,她昔日,又是過著怎樣的人生呢?
寒風寂寂,林夜在黑暗中平緩心事。他自覺自己已經提醒過她,更多的不能再說了,他深吸口氣,睜開眼。
林夜眸子在睜開一瞬,與那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少女對上。
他大腦空白,登時忘了章法。
雪荔忽然說:「你抓到的那個真冬君,你別信她。」
林夜看著她:她第一次提醒他,告知他關於「秦月夜」內部才知道的情報。
雪荔:「她長袖善舞,即使被你抓到,她也不會說實話。四季使中,冬君不以武功見長,她一定有自己真正的手段。如果只是普通的擅長交際,不會位列於四季使中。
「我不了解她,但我不信她。你也別信。」
雪荔學著他方才的樣子,交代道:「你別被騙。」
她說完便轉身要走,林夜倏地伸手來抓她。他直直地盯著她的手腕,而雪荔一如既往地躲開,只讓他碰到他衣袖。
林夜晃著她衣袖,輕聲溫和:「好,我知道了,多謝阿雪告知。我當然不會信她的,我不會被騙不會受傷,你放心。」
雪荔並不關心他會不會被騙會不會受傷,聞言也並無觸動。
只是林夜抓著她的衣袖,好像不想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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