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應……他連這個都想到了。
李微言抬頭,與林夜對視片刻。
李微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慢吞吞道:「自然,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可以殺人,當然也能救人。」
林夜:「昔日不曾聽過譽王世子這樣能說會道。」
李微言抬起自己耷拉著的手腕,懶洋洋:「你若是手筋腳筋都被挑了,以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也會學點口頭功夫來自保。」
林夜驚訝。
他初來乍到,還不知道譽王世子身上的變化。他努力回想,自己昔日是否見過譽王一家。
譽王,他見過;李微言,日日關在家中習武,確實不曾見過。
葉流疏在這時又一次柔柔插話:「小女子也會一些喬裝易容的簡單法子,或許能幫小公子的忙。」
她垂下眼,似是自卑,以秀掩面。
林夜朝她笑一笑。
只是,林夜扛望著葉流疏的臉,微遲疑。
葉流疏聞弦知雅意,當即摸了一摸自己粗糙的面孔,自嘲道:「小公子便不必找人易容我了。小女子如此樣貌,心中尚有自知。敵人會分外注意我……若是誤了小公子的計劃,小女子難辭其咎。」
李微言在邊上道:「那麼,我必然也不可能易容逃出來了,對吧?」
林夜感動:「二位大義,在下沒齒難忘。」
葉流疏微笑,李微言冷笑。
百姓們七嘴八舌商量出逃計劃,葉流疏一旁的侍女滿意:郡主若是和這位小公子患難見真情,他們這一行的目的,便達到了。
此地粗陋,郡主不方便露出真容。但只要度過此劫,郡主之美,誰不傾倒?
宣明帝必要帶走林夜。如今不能強硬,生怕襄州之事重演,那便只能,美人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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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粱塵和明景帶著小公子的手書,正大光明前往山匪駐紮之地,要求談判。
山賊把他們領進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心中則在瘋狂記錄此地地貌特徵。
林夜是一分錢不會掏的。
當時商議計劃時,明景頗為理解,贊同公子:「十萬兩黃金,做夢呢。皇帝落到山賊窩,本就丟臉。真的給了錢,別人會怎麼說我們啊?」
粱塵則遲疑:「十萬兩黃金,很多嗎?一國皇帝,還是值得這個價的吧。」
明景跳腳:「不能給。那是一國威嚴,真給了,你們南周的面子往哪擱?」
粱塵:「南周哪來的面子?咱們都和親了啊,債多不壓身。」
粱塵想到一種可能,小心翼翼:「公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沒錢了?你們家幾代家業,這麼快就被你花光……啊!」
少年慘叫一聲,因旁邊的明景狠狠踩他一腳,將他擠到身後。
明景分外緊張,因緊張而結巴:「不不不,小公子不會缺錢的。小公子要養咱們這麼多人,要執行那麼大的計劃。只是花錢要花到刀刃上,對吧?」
那二人吵架,林夜忽然問:「昔日,敵軍叫陣照夜將軍的首級,給的價碼是多少?」
二人茫然,倒是林夜身後的暗衛中一人,給了肯定答案:「一萬兩白銀。」
林夜沉默片刻,拍案而怒:「豈有此理,有眼不識泰山。和這些山賊打什麼價?全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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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某一間不被人注意的房舍中,來自霍丘國的大將軍衛長吟,正坐在一盤棋局前,窺著其中黑白子。
他定定坐了一個時辰,靠在門檻邊的青年,白離長長打個哈欠。
白離醒得迷糊:「老衛,我睡了一覺了,你還在研究這周國的棋子?」
「有意思,」衛長吟回答,「中原傳承千年,朝代更迭,文化博大。只一盤棋,便能模擬出兩軍對戰之勢。若百年前,我霍丘早早學會敵人的心術,便不會退出西域,被逼入沙漠海。」
兩百年間,沙漠海寸草不生,燥熱無水。
霍丘國一路往西,一路往北。國民越來越少,聖主的庇護越來越讓人懷疑。若是神明有眼,為何不睜眼看看那些掙扎於生死之間的信徒?
若非找到綠洲,找到鐵礦,得見明君白王,霍丘早就亡了。
霍丘國舉國信仰聖主,衛長吟只信仰白王。
聖主從不睜眼,一國的未來,是在刀與血中,由白王帶領他們,一步步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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