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疏得到皇帝特許,來照料林夜。林夜屋前,卻排排站了許多暗衛,不斷地說什麼大夫說了,小公子要靜養,不能見外人。
前後腳功夫,光義帝那邊也派人來請小公子,問候小公子有沒有醒過來,光義帝要召見小公子。
前屋熱鬧、暗衛頭疼時,林夜已經換身衣物,催促粱塵與自己一道出門。
粱塵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便樂呵呵跟著去了。阿曾猜到林夜要幹什麼,一眨眼就躲得沒了影。從後門翻牆時,林夜和粱塵又遇到了從街上回來的明景,明景好奇問他們一聲,明景便也被林夜抓著一起走了。
半個時辰後,三人趴伏在太守府外的屋檐上,拿著窺筩(望遠鏡)觀察太守府門前動向。
熱風吹拂,日頭餘暉高懸,粱塵和明景蹲在屋檐上,皆有些木然。
明景奄奄得如被霜打:「這就是你說的『要事』?」
粱塵熱暈了:「我是不是快中暑了?」
只有林夜捧著窺筩,一直看太守府。
粱塵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要像做賊一樣啊?直接讓雪荔不要走不就好了。」
明景很有想法:「你不懂。如果我哥哥來找我的話,我肯定和我哥哥走。你們只是朋友,哥哥可是家人啊。」
林夜心頭一頓,口上鎮定:「認識的時間久了點,知人知面不知心,未必是家人。何況,傾蓋如故,白首如新,這樣的話,你們沒聽說過嗎?」
明景:「我來自西域,我是個中原白丁,我聽不懂。」
粱塵:「我是聽懂了,但又因為不知道你什麼意思,而沒有聽懂。」
林夜諄諄善誘:「試問,我的『和親團』中武功最厲害的人要被她師兄拐走了,那怎麼行?阿雪那麼乖,別人說什麼她都信,我卻看那個宋挽風不是好人。什麼好人,會在師妹被人欺負半年後才登場啊?我格外關心『和親團』中每一個人的安全……」
粱塵:「你關心我的話,就別讓我陪你曬太陽了唄。」
明景嬌滴滴:「小公子關心我的話,幫我找些男人,我想生孩子。」
林夜手中「窺筩」一抖,他忘了監視,扭過頭,睜大眼睛看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明景。粱塵同樣驚呆了,並面紅耳赤:「你你你,你羞不羞人啊?」
明景奇怪。
明景道:「你們想清楚哎。我們扶蘭氏滅國了,朱居國沒了,我不得重建嗎?我是扶蘭氏遺留的唯一血脈啊,你們知道我有多珍貴嗎?我得生好多好多孩子。」
她說話時,提到「唯一血脈」,微有遲疑。
她想到先前自己跟隨林夜去救光義帝時,林中那抹笛聲。
世間吹笛人千千萬,但扶蘭氏的「魔笛」可以馭人御獸。那道笛聲對雪荔產生影響,對小公子產生影響……為什麼沒有對其他人產生影響呢?
那是「魔笛」嗎?
如果是的話,扶蘭氏還有人活著嗎?
林夜眸子微閃,也想到了林中的笛聲。粱塵沒想到,粱塵沉浸在明景的雄心壯志中:「你是打算靠你一個人,生出一個國家的人來?」
明景手叉腰:「怎麼,不行嗎?」
粱塵震驚地上下打量她,少女嬌小,面孔稚嫩,卻如此、如此強悍。
林夜哈哈笑,鎮定地拍明景的肩臂:「我看好你,有如此雄心,一定會成功的。」
明景面容緋紅,朝小公子嫣然而笑。她正歡喜英雄所見略同,卻聽粱塵喃聲:「當你的男人,好辛苦好可怕啊啊啊……」
他被明景追打。
林夜:「別玩了,他們出來了。」
三個人便一起蹲下,輪換著拿窺筩盯人。三人知道雪荔武功高強,便不敢靠近,只有借著窺筩,才能弄清情況。
粱塵嘀咕:「我還是不懂,我們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
明景悄悄看林夜,小聲:「為了雪荔啊。」
粱塵:「為什麼?」
林夜抿唇。
晚風吹拂衣袂,髮帶擦過臉頰時,碰到他眼睛,為他眼睛蒙上一重霧色一般的昏光。這種昏色短暫地遮蔽眼睛,就像試圖蒙蔽他的五感一般。
他同樣困惑。
他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又為什麼非要做賊?他明明應該和葉流疏互相試探,或者去見光義帝,他為什麼要站在數條街外的屋檐上,悄悄尾隨雪荔。
這樣很討厭。
對於一個聰明絕頂、事事有籌謀的少年郎來說,他討厭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可他無法停下。
二人聽到小公子沮喪而空茫的聲音:「我不知道……」
粱塵要追問,明景拉拉他衣袖,讓他不要問了。
三人站在屋檐上,沉默地觀看,林夜一會兒沉下臉:「他摸她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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