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瞥目望他,覺得他對宋挽風意見好大。然而她眼珠剛轉動,他便大呼小叫:「別亂動,藥膏要抹到眼睛裡了。」
雪荔忙正襟危坐。
她看不到的地方,林夜扮個鬼臉,得意於自己的聰慧。
他不遺餘力地在她耳邊絮絮念宋挽風的壞話,雪荔蹙眉似不快,他又輕鬆住口,轉了話題:「那個白離……就是那天在林子裡和你打的那個青年,他是西域四大刺客之一,你打得過他嗎?」
雪荔:「可以。」
林夜按在她眼角的力道微重一分,斟酌用詞:「我是說,你輕鬆一些,不受傷的話,可以贏嗎?」
雪荔:「習武怎會不受傷?」
林夜語氣急了:「靠聰明才智啊,為什麼非要冒險?你這樣聰明,你肯定有法子的。」
雪荔不語。
她回想那個白離。
武功到她和白離這個境界,沒有任何彎道可抄,只有實打實的真本事。雪荔從沒遇到那樣棘手的對手,她知道對方也一樣。事實上,白離比她武功高,她總得劍走偏鋒一些。
而且,雪荔想贏。
雪荔靜靜地想著。她昔日沒動力沒思緒,萬事萬物皆無興趣。而此時棋逢對手,她發現自己也有用心的時候,也有不願輸的時候。
她又想到她丟棄武功已經很久了,自師父過世,她再沒有每日練武過。也許,她應該把武學撿起來……
雪荔想著這些的時候,輕輕「啊」一聲,因冰涼的藥膏沒落到她眼睛中,少年的手指卻碰到了她睫毛。
林夜嚴肅:「阿雪,別受傷。」
雪荔抬起眼。
林夜垂著眼,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眼尾:「如果你打不過他,你就告訴我,我想別的法子。不要和他拼命,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那天,我看到你們在半空中,他的指虎都要碰到你喉嚨了,你也不躲……我的心都要被你嚇停了。」
林夜傷心道:「任何事情,都不至於讓自己受傷。你要先愛護自己,別傷害自己,別讓我擔心。」
雪荔的眼中,倒映著林夜。
她想到玉龍說,別自傷。
宋挽風也說,別自傷。
而林夜說,你受到傷害,我會擔心。
……這些,都是擔心吧?他們,都掛念她嗎?
習武本就容易受傷,擔心和擔心看起來也不太一樣。師父和宋挽風的擔心下,她依然要吃苦受傷;而林夜,不希望她受傷嗎?
為什麼?
林夜塗好了藥,抬起眼,與少女的眼睛對上。
說了半天話,他已經不臉紅了。他朝她笑一笑,轉肩要去收自己的藥膏,他手指被雪荔握住。
林夜一頓,低頭看向她握住他手指的手。
雪荔也遲鈍低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握。
雪荔迷惘片刻後,對林夜輕聲:「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
林夜一愣,心間何其軟:傻阿雪。他早就不氣了。
可他很好奇:「若我還在生氣,你還要怎麼哄我?」
他浮想聯翩,想得重新紅了臉。他咳嗽著,想向雪荔提出自己的建議:比如,抱一抱他。
就像她和宋挽風在太守府前那個擁抱一樣。她師兄有的,他也要。
小公子面紅耳赤心跳砰砰間,聽到雪荔想了想:「你若是不生我的氣,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我的小秘密。」
林夜呆住了。
他掙扎於「擁抱」和「屬於雪荔的秘密」之間,哪個更有吸引力。
林夜到底沮喪地放棄自己想要的擁抱,問她:「什麼秘密?」
雪荔朝他遞出手:「我應該被白離下了藥。」
「什麼?」林夜大驚,一把抓住她手腕,為她摸脈,「是中毒了嗎,我怎麼摸不出來?阿雪,你哪裡不舒服嗎?那你還一直和我閒聊,應該去找大夫啊。」
林夜心急,開始思考光義帝有沒有帶那個厲害的神醫出來。
雪荔搖搖頭。
雪荔道:「那天我有感覺到什麼東西落到我身上,和我多年來用的藥是一樣的,但比我以前用過的藥,感覺更劇烈一些。我當時覺得頭痛,心悸。笛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有一瞬間,大腦是完全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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