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義帝詢問內宦,慢吞吞:「朕要小公子去查山賊之事,小公子進展如何了?怎麼許久不曾見朕,向朕匯報?」
內宦:「小公子最近在查川蜀軍的將士名單……」
光義帝皺眉。
李微言拍案,一掌推開案上的棋子,趁機弄亂棋局,擺脫自己即將輸了的局面。李微言陰陽怪氣道:「查什麼將士?那和他有什麼關系?川蜀軍難道是他親戚?還是冬君要查,他在討小美人歡心?」
李微言轉頭就向光義帝告狀:「小公子別有用心啊,陛下。」
光義帝沉著詢問:「他查什麼將士?」
林夜這些日子在金州的動向,並非無跡可尋。光義帝要林夜辦的事,久久得不到進展。而今林夜忙別的事,光義帝難免不滿。而登內宦遞上詳細的文書,匯報林夜是如何查的,光義帝面色便沉如墨水,頗為難看。
李微言見光義帝不制止,便拿起那匯報文書看。李微言一目十行,輕輕挑眉,似笑非笑:「哦,他在查去年年底鳳翔那場大戰的死亡名單啊。怎麼回事,小公子這是在起什麼疑心?」
李微言說許多,見光義帝默許,他便嘗試著:「我看,小公子是被冬君這樣的草莽被帶壞了。那冬君上次討要陛下的血,說是治她的毒,可我看她健康的很,誰知道她真正想要什麼。」
光義帝同樣想起此事,他眉目閃爍,召人詢問那位神醫,是否從雪荔身上得到什麼進展。
很快,神醫的回話送到案前:陛下的血和冬君給的血,似乎有些關聯,但還未能實驗出結果。此事尚無進展。
李微言冷笑:「等有進展就晚了。」
李微言扭頭便朝向光義帝:「陛下,您不能繼續仁善,由他們胡鬧了。冬君今日已經查去金州的府衙,明日是不是要查行宮。冬君多麼可愛伶俐,必然是被小公子蠱惑的。小公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對什麼起了疑心。臣只知道,他這麼鬧下去,金州的祭祀可能辦不成了——將士們都抗議呢。」
光義帝垂眸半晌:「世子有何良計?」
李微言心頭一頓。
他一向隨口胡說,十句話中不見一句真心。而他隨意的話,竟讓光義帝有了回應。這豈是他蠱惑的?這分明是,光義帝要他說出皇帝的心事。
帝王心術啊……
是了,這位皇帝玩弄帝王心術,一向是把好手。
李微言心中冷笑,口上乾脆大膽道:「不如直接下手吧。陛下,派人直接擒拿冬君入宮,審問冬君到底是何居心。陛下不好動小公子,但一介江湖草莽,就容易很多了。
「我們將她困於宮中,折斷翅膀,臣來審訊……假以時日,臣必送給陛下一個合格的死士。」
光義帝目光幽靜地看著他。
光義帝淡聲:「你聽到世子的話了嗎?」
伏地冷汗的內宦一怔,立刻:「奴才聽令!」
李微言眸子微縮。
光義帝又忽而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桌前俯身。仍坐在棋盤前的李微言怔愣,忽而意識到,「擒拿冬君」這樣的任務,被攬到了他身上。而他不做評價,幽幽盯著那位光義帝。
紗帳飛揚,光線更暗,又一道悶雷聲劃破天空。
李微言想,今夜必起暴雨。
而在暴雨前,光義帝執筆於書桌前,寫了一行字。他喚那個內宦上前,將字條給出。從李微言的角度,他看到那位內宦觳觫發抖,滿頭冷汗。內宦躬身伏拜,拿著皇帝的手書退了出去。
李微言笑吟吟支頜:「陛下下了什麼令?是給臣免死金牌嗎?或者幫臣調遣三軍,擒拿那冬君?」
李微言起身:「臣這就接旨。」
「你這孩子,朕還不知道你?」光義帝笑罵,「譽王上下為朕效力,全家盡亡,你手裡哪還有什麼人手?朕調遣三軍,不過是給你充個面子。聽說那位冬君是武功高手,朕不知武功高手到底高到什麼程度,但多派些人馬,總是夠的。」
光義帝嘆笑:「先好生請人吧。若不從,再動兵。」
光義帝又無奈嘆氣:「朕雖是皇帝,看似風光,下方那些打仗的將士們,未必真的聽朕指令,不過是面子上順從,誰知道真的能調多少?若是照夜還活著,調兵便簡單很多。」
光義帝:「將軍守國門,輕易不出兵。只希望此次,他們給朕些面子。」
李微言心想是了,將士血氣重,雖敬皇帝,卻也未必完全順服。若沒有一位帥才調兵遣將,皇帝想調動這隻大軍,也艱難很多。然而光義帝還是要調,是當真那麼想要冬君,還是皇帝想試一試,川蜀軍對他的聽令,到底有幾分。
李微言陷入思考,發覺光義帝凝視著他。
李微言便拱手道:「陛下既給了人,臣便不能坐視不管。臣親自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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