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死於故人之手。
竇燕餘光見那神秘人步伐竟比自己還要慢一分,好似很猶豫踟躕。
她冷笑一聲,待自己與神秘人趕到攤販間,看到被抓的人,她不覺慶幸又失望——
不是雪荔二人。
被抓到的人,是一個商人,與一位婀娜女郎。
女子身形高挑纖細,身著白衫,戴著雪白斗笠,髮辮隨風掠耳。行走間,刻意放緩步子,腰肢款擺,很是風雅。
商人身量更高些,只是略微胖,身著黃罩襴衫,腰系青玉帶,冠束白鑲帶。商人手持金扇,扇風間,風流意態抹去了他的幾抹痴肥,看上去很有些金光燦燦的光華模樣。
從背影看,女子步伐不夠輕盈,商人身形姿勢皆不像。但這二人同行,衣著打扮與那兩位十足相似……商人被錯認林夜,女子被認作雪荔,對陌生人來說,並不算太離譜。
那小娘子見到官兵衝出來,嚇得嚶嚶而泣,躲到商人身上。商人則拿著被當做證據的銀兩,拼命辯駁:「這不是我的錢,是昨日有位郎君翻牆到我府上,逼著我們打扮成這樣,今日巳牌來街上走一遭。我若不走,他們就要把我的事告訴我夫人……」
那小娘子怯怯補充:「阿郎與我私會,七夕那夜,惡人搶了我們的客棧客房,把我們趕出去。沒料到,我弟弟今日本要去陳員外家中做客,卻被綁了。綁我弟弟的女匪逼著我今天必須與阿郎相見,不然就要殺我弟弟……」
竇燕狐疑:「你弟弟?」
小娘子漲紅臉。
她支支吾吾半晌,終於閉著眼睛大聲道:「陳員外家中郎君有龍陽之好,和我弟弟交好……」
眾人驚且笑,但因為公務在身,不得不肅然相對。只竇燕百無禁忌,噗嗤樂笑,前仰後合。
而那神秘人陡然失笑:「中計了。」
神秘人問小娘子:「你弟弟今日本應去陳員外府上?」
小娘子抖一下:「不、不是,他們約好去城西山寺賞花。」
他猛地掉頭,直接上馬,越過宋太守,朝官兵們下令:「去城西門,攔住所有出城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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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門口,阿曾一言不發地盯著那車中有龍陽之好的二人。
車中薰香撲鼻,誇張的香氣,讓湊過來的另一人,那太守派來的守城人嗆了一下。
守城人看一眼車中人的樣子,又忽然想起什麼,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陳郎君今日要帶人出城賞花。」
車中公子一邊擁著懷中人,一邊不悅敲扇:「知道了還不讓路?小心我回去跟我爹告狀,今年給你們的孝敬錢,全部免了。」
守城人連忙賠笑:「陳郎開玩笑了。」
論理說,宋太守只是將他們這批弟兄派來城門前檢查過往行人,真正看中的人,則被宋太守帶走。太守是金州太守,不將小小雲瀾鎮放在眼中。待抓到刺客後,太守回返金州,承受陳員外怒火的,則是他們這群小嘍囉。
既然如此,何必得罪陳郎?
守城人便要放行,看到旁邊阿曾沉默,警惕了一分,詢問:「郎君可看出異常?」
阿曾盯著車中二人片刻,那公子搖著扇子,用扇子擋住半隻眼,朝他擠了一下,調皮無比。阿曾繃著臉,默默讓路:「沒有異常。」
……只要公子逃出這座城,應該就能和他們聯絡了。
守城人便揮臂吆喝:「檢查一下他們車中是否有刀具尖銳物,沒有的話就放行。」
守城人又轉頭弓腰,向車中人賠笑:「陳郎見諒,鎮上出現了一個刺殺陛下的刺客,咱們也是配合檢查……」
車中公子露出嫌惡嗤笑聲,下巴揚了揚,示意他們隨意檢查。而守城人那幫弟兄,也不敢檢查得太仔細,怕遭來陳郎君的怒火。他們稍稍檢查,便開城門放行。
城門半開,車馬過也。
車馬一出城,車夫便被丟下車。馬車陡然加速。
城門下的人遠遠看著那輛車突然加速,又連車夫都棄而不用,心中難免咯噔一下。還沒等他們徹底懷疑,城中大道塵土四濺,身披黑氅的神秘人掠馬而來,厲聲下令:「追上那輛車——」
城門前的官兵們手腳頓時冰涼。
眼見著簇簇黑影從他們身前飛出,縱馬出城,齊齊向那輛疾行的馬車襲殺而去。神秘人在城前下馬,冷眼瞥了無所事事抱臂而立的阿曾一眼,撩袍登上城頭角樓,眺目望去——
塵土滾滾,車馬避讓。只有一輛車行得歪歪扭扭,時而顛簸,卻越走越快。
出城縱馬而追的人,各個是「秦月夜」的精英。但是對上那輛馬車,神秘人並不抱希望。
偏這時,守城人反應過來自己惹了禍,哆哆嗦嗦地爬上城樓,哭喪著臉為自己辯解:「大人,屬下是搜了那輛車的,車中並沒有藏著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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