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南周和親團抵達鳳翔,將由鳳翔前往洛陽行宮,覲見宣明帝,為北周太后祝壽。
當和親團抵達鳳翔的時候,衛長吟就通過宣明帝,知道了這則消息。而衛長吟明白宣明帝特意將消息告知自己的緣故:讓霍丘軍出兵,對付悄然入北周的南周人。
「照夜將軍」既入彀中,便絕不能活著離開北周。
這樣明顯的局,林夜都敢進入鳳翔,衛長吟在敬佩此人的勇氣時,也不禁開始思量:如果自己是林照夜,要如何應對此陽謀?如果自己是林照夜,自己進入北周,到底要做什麼?
衛長吟有了些想法後,便暗自派人探查南周和親團的動向。南周和親團倒是借著戰爭的緣故,加了些人手。這些新加入的人手,也軍隊自然無從比擬。而衛長吟注意到,江湖人士南來北往,動作最多。
如今南北周在明面上結盟,兩國邊境便不像先前那樣涇渭分明。百姓往來也許還要許多繁瑣的文書,而身懷武功、來自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從四面八方悄然聚往北周,看似不明顯,但如果數量龐大,也是一無法忽視的強勢力量。
林夜的手段嘛……
衛將軍沉吟後,開始出自己的手中牌:兵人。
自然還是兵人。
他們已到鳳翔,他們很快就會得知兵人的最後秘密。這些兵人,都是曾經活生生、甚至現在也不算死亡的人。凡夫俗子皆有七情六欲,他們若認出這些兵人的真面目,如何應對呢?
上一次大散關之戰,衛長吟輸了林夜一籌。而今戰局再悄然起,衛長吟布局時,聽到帳外零落的笑聲。他瞥目望去——
年少的扶蘭公主明景與那個侍衛粱塵自帳前走過,說要去訓練兵人,讓兵人更好地被控制在魔笛之下。小公主青稚的眉眼,在少年郎說了一句不知什麼玩笑話後,便笑得彎如月牙。
帳簾被風掀開,明景看到衛長吟,肩頭輕輕一縮,臉上的笑收了回去。
明景有些拘束:「大將軍。」
衛長吟眸子一閃,凝視著這二人。這兩人,也許可以加以利用……
衛長吟心中這樣想,迎著兩個少年無辜清澈的目光,他緩緩道:「無事,你們繼續去訓練兵人吧。可有見到風師?」
粱塵回答:「風師去洛陽行宮,見皇帝了。」
衛長吟頷首,他沒有新的指示,粱塵抓起明景的手便跑走。二人跑出了衛長吟的視野,躲到一棵樹後,明景探頭回望,撫著自己心臟,抱怨道:「嚇死我了。那位大將軍眼睛好黑,和別的霍丘人都不一樣……他心機深沉,我總覺得他看穿我們了。」
粱塵手指擦過樹葉,回頭露笑:「我們本來就是來做細作的嘛。」
太陽從葉縫間灑落,玉竹般的少年打著哈欠。他靠著樹,隨手拿起匕首,在樹上刻下一些標記。待他們離開後,有山中獵戶上山,會帶走這些記號,轉交給陸氏的人。而陸氏的人,又會跟和親團聯絡,將霍丘軍的行蹤,告知林夜。
此舉經過多重程序,難免繁瑣些。但也沒辦法,陸氏野心大,兩國和親時,陸氏就悄悄派人潛入北周,留了些人手。陸家當時沒有完全想明白這些人手能用來做什麼,而今他們聽令於林夜,則是陸家和林夜之間的交易了。
明景聽了粱塵的話,則露出有點兒得意的笑。
明景:「我以為那衛將軍多可怕,他連咱們是細作,都沒發現。」
粱塵:「好啦,咱們這些天,巡邏時注意附近可能有的標記。那會是公子給咱們的指示,咱們聽他的安排就是。那種聰明人之間的鬥智鬥勇,和我們無關。」
明景點頭,她和粱塵一前一後沿著小溪行走。林木枯敗,干禿禿的叢叢樹枝後,沒有樹葉遮掩,她看到了陰翳角落裡,那些寂靜的、麻木的、遍體鱗傷的兵人。
明景嘆口氣。
明景:「他們好可憐……」
粱塵一向樂觀:「可憐的人交給有本事的人煩惱唄。」
明景鼓腮,瞪他:「你總是這麼心大,凡事都依靠小公子,小公子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真的出事,還得靠自己……」
粱塵:「好吧,靠。」
他雙手交合,一本正經地開始祈禱:「我從現在開始,每天祈禱小公子神智近妖,和我們心有靈犀,配合默契,一舉殲滅霍丘軍,破除北周和霍丘聯手的陰謀……」
日色將晡,陽光晦暗,枝杈零星,樹下的少年被照出凌厲的劍光一樣的影子。
這是一個家世煊赫、天縱風流的少年郎,陸家在他的成長中傾注了太多愛護,才讓他如此明朗。曾經,明景公主與他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明景痴痴而望,像是不理解,又像是被他感染。她到底彎起眼睛,釋然地「噗嗤」笑起來,跟他一起合掌祈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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