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
杜春娘苦笑,心想宋琅果然不靠譜。她就知道,只要遇到玉龍,宋琅就拗不過玉龍,宋琅說著會勸玉龍,但所有事情,還是按照玉龍想的那樣去發展。宋琅就是玉龍身邊的一條狗,只會圍著那個女人轉……
杜春娘在心中咬牙切齒地罵,她站在窗欞下,忽然周身冰寒,困頓陡消,神思清明。
夜霧瀰漫,月色皎潔。
她看到明月下,有女子踏月而來,步步悠緩,衣袂掀飛。當烏黑的斗篷掀開時,女子姣好秀美的面容,如杜春娘夢魘中的惡鬼,闖入杜春娘的視野。
這一切,就像十九年前——
杜春娘慘叫一聲。
她抓過自己日夜掛在脖頸下的一個哨子,哆哆嗦嗦地用力吹響。
這樣的哨子比不過西域朱居國扶蘭氏專用的魔笛,但是用來命令失敗者,應該還有些用……果然,黑夜中的風月閣下,街巷中斷斷續續出現了很多麻痹的、高矮不定的黑影。
他們有的枯瘦,有的殘疾,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呼吸不暢。
他們稀疏些,包圍這座風月閣。他們是這座城中大大小小的乞兒,無一例外的,遲鈍麻木,抬頭看向屋檐上款款行來的玉龍樓主。
玉龍俯眼看著他們,目光卻平靜從他們身上移開,落到了杜春娘身上。
乞兒們仰頭看著月亮,口齒翕動,齊齊喚聲:「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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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麼多乞兒?」
城郊貧民窟中,林夜和雪荔背靠背而戰,望著這些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鑽出來的瘦黃乞兒們。他們不通武藝,卻像是有什麼執念,一起來攔林夜和雪荔。
他們爬出來,盯著雪荔,渙散目光一點點凝聚:「楊——」
黑夜月明,黑影幢幢,這一幕,讓人何其膽寒。
雪荔:「他們擋著的那個屋子裡,有東西。」
林夜「嗯」一聲:「我來攔他們,你去取他們藏的東西。」
雪荔拔身而起,林夜凌空躍飛。一者向貧民窟中被乞兒們擋在的屋門飛去,一者竄入乞兒中,赤手與他們交戰。
衣帛飛揚,髮帶與髮絲一同掠過面頰,林夜目光清寧非常。林夜的目光一一掠過這些瘦骨如柴的乞兒們,他們不通武藝,看起來也保留一些神智,他們是人,他便不能殺他們。
林夜一向是個心軟的人。
他不想殺人,而幸好這些人和那些真正的兵人不同,也不足以他用武功來對付。
他只要撐過幾刻,撐到雪荔找到秘密。
此時,雪荔鑽入屋子,一盆水朝她潑來。她靈敏非常,水盆潑來時,雪荔手中匕首已經飛出。匕首如飛光,劈開水盆。雪荔矯身逆流,迎著水流竄入屋中。她聞到腐爛的味道,在一團黑中,抓住一隻手,把躲藏的人抓了過來。
立在破了洞的窗口,雪荔看清了自己手中抓著的人——
一個全身瘦得幾乎只剩下白骨的女人。
枯瘦的女人披頭散髮,在她手掌下發抖。女人滿面衰老,精神委頓,口中喃喃嘮叨著瘋話。女人痴痴然,朝雪荔望來時,雪荔心中一悸,生出些茫然感。
雪荔扣著她的手指微微一顫:「……你才是真正的,楊家滅門案的倖存者吧?」
女人同樣望著雪荔。
在雪荔因看清她而心神生茫的時候,她因為看清了雪荔,而整個人混沌的狀態停頓。時間在一剎那靜止,女人失去焦距的眼睛重新凝聚光亮。她看著雪荔的眼神,像溺水的人終於抓住浮萍,上岸喘氣。
像是好久沒有開口說過話,女人搖搖晃晃,艱難非常地發出混亂的聲音:「……龍、龍……」
雪荔俯下臉:「玉龍?你在說我師父的名字?」
女人聽到她的話,周身巨震。
即使雪荔攙扶著,女人仍在一瞬間全身失力,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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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團院落中,劉明回一邊吐血,一邊慘然大笑:「是本朝皇帝身體中的劇毒,『噬心』之毒!是本朝皇帝為了解毒,拿整個鳳翔的百姓當藥人用哈哈哈。
「想不到吧?是楊家策劃了這一切,楊家幫皇帝做事,我們都不無辜!我們才是被復仇者!」
一庭死靜,春君與阿曾對峙,李微言與竇燕並肩,滿院侍衛們因為震耳欲聾的真相而失神。
好是皎潔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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