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雪荔不是宋挽風,為什麼不能是玉龍自殺呢?」
玉龍自殺,惹得兩個徒弟失和。宋挽風代表殺手樓,代表北周;雪荔被殺手樓追殺,難免會和南周勢力結盟。風師雪女相鬥,攪得南周與北周皆一團亂,而霍丘國的衛將軍在大散關等著軍隊匯合。
砰——
火苗扔出去,大火滿弓刀。
這是一出「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戲碼。一百二十年仇怨的勝利者,應是霍丘國。
某方面來說,這個計劃正在成功。可是也不太對,玉龍的死唯一導致的必然結果是殺手樓南下,雪荔並不一定會和南周有牽扯,這個計劃有點粗糙,不夠周密……林夜倏地睜開了眼。
恰時,他聽到鴿喙拍窗的斷續「啪嗒」聲。林夜翻身起夜,打開窗戶。他先被飛雪夜的寒氣凍得打個噴嚏,這才從白鴿腿上解開紙條——和親團送來的紙條。
同在一城,林夜和雪荔去探查玉龍的舊事,而和親團則迎戰了春君。
和親團匯報今夜發生的事,詢問公子,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林夜捏著紙條,他伏於窗案前回信,讓和親團先派人照料小姑姑、看住小姑姑……他的信還沒寫完,心頭先湧上一陣說不出的煩躁感。
林夜決定自己親自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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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模糊中,聽到有人喚「雪荔」。
她睜開眼,看到山嵐遠方夜火幢幢,崖邊飛雪連天,玉龍和宋挽風坐於她身邊。他們置身於雪山中一天然山洞外的院落中,枯樹落雪,雪如飛花,院中有一幾數凳,專供師徒三人。
雪荔怔怔然。
她看到他們,心臟不受控地絞痛一下,痛得她頭腦筋斷,剎那點欲昏死過去。
雪荔茫然地想:這必是夢。
好荒唐。
為什麼她還要做這種夢。
為什麼她還要夢見師父和宋挽風。
為什麼她受到的傷害如此刻骨,她心中的思念也如此刻骨。
麻木之際,酸楚澀感湧上鼻端,又被少女硬生生忍了下去。
她默念「我的眼淚珍貴」,「我不能輕易掉淚」。林夜、林夜……是了,她要想一想林夜,想一想如今緊要的事。
雪荔閉上眼一瞬,又睜開。她蹲在地上,以指為筆,寫寫畫畫,繼續去琢磨睡著前還沒有解出來的記號涵義。她隱隱約約摸到了一些竅門,她就快解出來了,她只差一點點、一點點……
宋挽風溫潤笑聲在耳:「小雪荔,怎麼不理我?」
雪荔當做沒聽到。
宋挽風有些委屈,告狀道:「師父,你看她。」
雪荔心想,她不在意的。
玉龍怎會在意她……她曾以為玉龍在意,可是小姑姑……
雪荔屏住呼吸,抑住自己發抖的手,酸楚的弊端,眼睛的濕潤。
可雪荔仍聽到了久違的、清渺的、煙雲一樣的玉龍的聲音:「雪荔。」
雪荔沉默地蹲在地上,琢磨記號。
很久很久,北風狂呼,雪披如裘。遍地銀白中,雪荔緩緩抬了眼,看向玉龍和宋挽風。
雪荔輕聲:「你們為什麼要來。」
——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夢中。
宋挽風溫柔地看著她,笑嘆道:「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雪荔迷惘。
不愛言語的玉龍坐於石凳,常年煙雨氤氳、神色迷離的一雙眼,落在了小徒兒身上。許是做夢,許是機緣巧合,許是心病難治,許是眼瘸……總之,雪荔痛恨傷懷之餘,遲疑地從玉龍眼中,看到了一抹稱之為「憐惜」的神色。
雪荔冷冷地想,夢是假的。
夢中的假玉龍和她說:「我放心不下,來看看你。」
轟——
一剎那,雪如霰如霧,宋挽風的身形掩入風雪中,變得模糊,只有玉龍的身形清晰無比。
雪荔半晌道:「你放心不下誰?」
玉龍輕聲:「今日……是你生辰。」
轟——
飛雪在起,淹沒夢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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