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怔立原地。
那是一張紙條,寫著字。
--
時間變得格外安靜,宣明帝大吼著「朕死了,世家也不會得逞。」
張秉這樣的文人殺人,實在吃力。而有旁邊的葉郡主相助,這兩個文弱之人,才勉力將劍刺入宣明帝的心腹。
滿宮火燒,戰鬥慘烈。
張秉喘著氣,盯著那死不瞑目的皇帝:「不勞陛下費心——」
旁邊與他一同行事的葉流疏臉白如紙,毫無血色。她惶然著朝後退,冷汗淋淋,周身漸冷,意識到自己參與了怎樣瘋狂的行動。
而張秉回頭,抓著她的手,拽著劍奔向滿宮的火燒與殺戮:「都停下來,陛下已歸天——」
--
時間變得格外安靜,「白骨傘」和林夜的劍一左一右,將宋挽風刺中。
林夜的劍要送宋挽風最後一程,「白骨傘」先行,割破了宋挽風的咽喉。宋挽風眼眸通紅,似含著淚,似不甘心。他搖搖欲晃,渾身是血地倒下去,他最後看著的,是玉龍。
實在好冷。
風雪逼人。
這場風雪淹沒他,實在是、實在是……
宋挽風喃聲,向前努力伸手:「師父……」
他愴然倒地,林夜望著他,手中劍慢慢握緊。忽然,林夜旋身而動,朝身後出鞘。他的劍鋒與身後的「白骨劍」相對,他的攻擊和身後玉龍的攻擊同時到來。
黃昏將近,天色又暗了。
洛水的風裹著血味,凝在林夜和玉龍之間。
玉龍緩聲:「原來小將軍從來沒有真正相信我。」
林夜緩聲:「倘若我真的相信樓主,此時便是樓主手中亡魂了。」
林夜微笑:「為了南北周一統,為了居心叵測人盡亡於今夜,為了不管是多久以前的仇恨都被血掩埋——在下在今夜,必殺樓主。」
--
洛水畔的水與風,都格外冰涼。
雪荔盯著荷包中掉出來的紙條,她沒有去撿,任由紙條被風吹飛。紙條寥寥數語,讓她想到那個抓耳撓腮、想著該如何與她說話的少年郎君——
「雪落當春記,那堪長相離。些情困我身,事逝望東西。假思哀假意,的盧逆蘆笛。」
--
林夜和玉龍相對,微微笑:「樓主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宋挽風想要樓主活,但樓主要的,是所有人都死在今日。樓主要所有人亡,不光是北周、南周,還包括霍丘人……我曾一度不解樓主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在樓主去鳳翔找我合作的時候,我便猜到了。」
玉龍靜靜看他:「小將軍,你實在聰明。」
林夜苦笑:「我也不想這般聰明。」
--
洛水畔,混戰間,雪荔看著字條。
她文墨不通,不懂詩詞寓意,想來林夜同她一樣。她可以想到林夜寫這張紙條時痛苦煩惱、長吁短嘆的模樣,而寒夜降臨、冰水潺潺時,雪荔也讀到了紙條上每句話的首句,拼出來的一句話——
「雪,那些是假的。」
倘若他要為她而死,哪些是假的?
--
林夜道:「樓主沒有心,又太會傷人心。你根本不是要『殺風』,只是對付風師的話,你不必把我和雪荔用合作的方式,都騙來洛陽。你將我哄來,要對付的,本就包括我,包括南周。你是要殺所有人,要所有人為曾經的鳳翔城陪葬。小姑姑已經死了,我不能再讓阿雪對上樓主摧毀一切的陰謀,只好我自己來了。我啊,第一次欺騙了阿雪,我是很痛苦的……」
玉龍:「我看不出你痛苦。」
林夜笑一下,慢悠悠:「那也不能哭給你看啊。」
他目中漸漸厲起,提劍冷聲:「樓主這樣的人物,我自然全力以赴。」
玉龍:「多虧小將軍的心頭血,我的功力,已經恢復至我的巔峰時期。此時雪荔對上我,都未必有勝算,何況是如今的小將軍……」
林夜輕聲:「可是,我也有南周小公子的心頭血啊。」
玉龍阻攔不及,畢竟沒有人能攔住當事者自己對自己身體做出的安排。
她看到林夜伸手在他胸口點了幾下,她看到那少年臉色蒼白,又在一瞬間氣血漸足,整個人從頹廢無力的狀態,一點點「活」了過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