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晴站在司仪台上,地下是红毯铺就,高跟鞋踩在上面却感觉下面是不平的卵石,硌得她脚疼得快要栽倒下。
时光恍然,一别四年有余。
那时候她是骄傲跋扈的二十二,他是意气风发的二十六。
那时候触感冰凉,她挽着他的蜡像,雪白婚纱对他宣誓,又换一套套的礼服,当着植物人的新娘子,无怨无悔的当着植物人的新娘子,然后告诉自己,从此,她是他的妻。
那天,她穿着暗朱发红的绣凤旗袍,他也有系列的唐装,只是因为他未醒卧床,没有穿戴。结婚那天,她家务做得不好,却花了好多时间,把四套婚服叠了无数次,才一一叠好了,放在他的枕边。
他的其中一款蜡像做着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绣纹,她站在蜡像边上,扯着微笑,笑迎亲朋。
原来他恢复得这样好,那套他从未穿过暗朱缎锦,淡金色龙纹对襟盘扣的唐装,是按照他重度昏迷之前的尺寸做的,如今穿在他身上,这样的合适。
刺绣一针一眼,是从江苏那边找来的金牌绣工,连着多夜赶绣出来的,彩凤矜羞的缓缓打开翅膀,仰脖却抬头的望着左面。
四年前,他便站在她的左面,金龙盘踞,龙头攀上他的左肩,霸道的俯头而下,目光噙着他的右下方。
婚礼结束那天,她把两套绣衣摆在一起,放在床上,看了无数次,次次看得泪流满面。
搭在腹部的手,起伏的绣纹生起了火,烤得她手指都开始疼痛,想要绻紧手指拉扯,却又担心扯坏了她的……嫁衣。
顾斯成朝顾立和萧沐晴走过来,到了顾立另外一侧,扶住老人手肘,然后睨萧沐晴一眼,“还不扶爷爷过去坐?”
萧沐晴脚掌被钉住,同顾斯成一样的动作扶住顾立,却感觉每走一步,都废了全力,他这是想干什么?!
她只想在离开之前做好最后一件事,不让顾家招人话柄,受人非议。
她只能强撑着自己做到这些,以报道这些年来爷爷的恩情,瑾蕊的恩情,斯阳的恩情。
其他的,她再也坚持不了了。
老爷子坐在正中的那张古韵最浓的黄花梨椅上。
在顾斯成的明示下,萧沐晴虚扶着季容,顾斯成虚扶一下顾先文,让他们坐在顾立的左侧,顾斯成坐在顾立的右侧,那张椅子,是顾立在顾斯成出生后做的。
顾立坐在正中,顾先文和顾斯成分靠左右,季容和萧沐晴坐在最外围。
但是女人都是挨着自己丈夫坐着。
萧沐晴若不是极力控制,她的手指会忍不住绞到一起,这样的逆转,非要把她玩疯不可!
季容心里不高兴得要命,也因为老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不敢造次。
那萧沐晴好死不死的居然穿了四年前的喜服出来。
找不到儿子的时候,她都快急死了,可儿子穿着当年的喜服出来的时候,她就气得快要断气了。
顾斯成目光悠沉的看着前方的红毯上走过来的新娘,穿着洁白婚纱,手搭在她父亲的手背上,穿过层层花门,朝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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