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手中的笔杆一顿，一团浓墨滴在如雪的宣纸上，老人眼中睿芒显露，微噙笑意，“阿晴，你当初做过什么，才入的顾家的家谱？”

萧沐晴的手放在案角，手指不禁慢慢收起，当初她做过什么？气息轻悠悠的吐出来，“爷爷，是我忘了……初心。”

“阿晴啊。”顾立放下笔，“我是有私心，有很多种私心，才做了让你嫁进顾家，做斯成的妻子的决定，这些私心，感性的也好，理性的也罢，总之，我都归结为人性使然。”

“还记得当初把你编进顾家家谱之前，我找你谈过的话吗？”

萧沐晴蹙眉点头，记得。

那时候也是在这个书房里，顾立看着她，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霸气，多了一份老人该有的沧桑，那份沧桑是从眼底溢出来的，却只有一瞬，“阿晴，斯成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那时候她一听这话，就感觉眼泪在血管里的奔腾，她却生生压住！她感觉是一个赎不完罪的罪人，残忍的罪人。

顾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阿晴，这么苦，你怨不怨？”

她摇头，“不怨。”

“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你也不怨吗？”

“不怨，当初我就说过，我会照顾他一辈子，无怨无悔。”

那个时候，再苦也没有怨，只是照顾他，等他好起来，那便是她的初心。

爱一个人，让人失去了初心，她变得爱计较，开始怨，开始悔，可说到底，她不过是想得到他，想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她就不该退让，“爷爷，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会照顾他一辈子，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你是不是就同意让我入家谱？”

“阿晴，顾家的家谱于你来说，还重要吗？”

“重要！”

“既然重要，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声不吭，连我也不说？”

萧沐晴突然怔怔的看着顾立，看到眼前的老人苍眸泛红，她心口一疼，“爷爷，我……”

顾立苍眉紧蹙，眸底已有痛色，“你可知道‘萧沐晴’两个字要写进顾家家谱有多难？那日宗祠里写你名字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反对成什么样？可是我要让你当顾家的人，不让顾家的人欺负你，最后只能拿出家主的权利出来压住他们！硬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可珍惜过你在家谱上的位置？”

萧沐晴内疚愧歉，“对不起……是我辜负了爷爷。”

顾立叹声道，“我一直记得你的承诺，你说过不会离婚，哪怕斯成在床上躺一辈子，你都会照顾他，你离开的理由在你的承诺面前，有多苍白，知道吗？”

“爷爷！”萧沐晴松开扣住案角的手，快步走到顾立身边，拉住他的手，“爷爷，以后我不会再离开斯成，我向您保证，不管任何理由！”

顾立的目光刺破萧沐晴的目光，望到她眼底的坚韧，“当顾家的主母，会很辛苦。”

萧沐晴不住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比你以前在顾家照顾他的那三年，还要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