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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斯成坐在萧凯对面，端起紫砂白釉的小茶杯，却并不喝，“大哥。”

“铁观音，有点烫。”萧凯的做了个请，自己把杯子端起，喝下去。

萧凯穿得很随意，灰色t恤和休闲裤，没有一点官场人的架子。

顾斯成是亚麻的短袖衬衣，松了两粒扣，跟萧凯的t恤一样随性。

顾斯成犹疑须臾，最终还是端起杯子，仰头喝了茶，笑道，“夏天喝功夫茶，太热。”

“冬天喝的确是暖得胃舒服。”萧凯笑了一下，又给顾斯成续了一杯，“但是热有热的好处，一口茶喝下去，汗都憋出来了，排毒，对吧？”

“大哥说得对。”

萧凯也不跟顾斯成时时对视，只是偶尔淡睐一眼，注意力都集中茶具上，“斯成，小五就好比你刚刚喝下去的那杯茶，冬天你觉得她烫，端着就喝下去，全身都觉得舒服，可到了夏天，摆在面前你就看着她在冒烟，让人很不舒服，但如果真的冷了，她就不是那杯茶了。冷茶，哪有热茶的香味？

小五从小到大什么洋派学什么，什么前卫学什么，但是我知道她骨子里观念传统，特别是对婚姻，她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今天感觉好在一起，明天感觉不好就分开。今天兴趣浓了结婚，明天婚姻的味道不在了就离婚。

她不是，她太固执，固执得觉得有婚姻的家庭才是家，所以那些年，不管是家里还是唐家逼着她结婚，她都不肯结，她觉得结了婚的家庭不可以随便拆散，不能随便拆的东西，不能随便搭。

婚姻对于她来说，太重要。”

顾斯成转着茶杯，眸光点点都落在杯中水纹上，却沉默不语，放在案下的手，紧紧握起。

萧凯给自己倒茶，“你们夫妻之间的，吵过太多，闹过太多，现在我其实并不想管，从起初，我看着小五为了你变得不像她自己了，我也很烦恼，但后来我想着，她总有一天要长大，以后还要做母亲，我哪能管她一辈子？可这一次，我还是想多嘴几句，人一辈子很短暂的，有些人，一出生就是死胎，有些人几岁就夭折，有些人放学路上出车祸，有些人年纪轻轻便得了癌症，有些人说人生匆匆几十载，可我却觉得人生匆匆几年，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

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阿晴怀孕了，你们两个人不管有什么矛盾，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算不为别的，为了未出生的宝宝，也应该让她这段时间心情好一些。”

萧凯看着顾斯成慢慢抬头，那双凤眸里出奇的平静，连声音亦是平静得不带波澜，“大哥，我不打算要那个孩子，还有，顾家的事，希望大哥不要随便插手。”

萧凯眼潭光芒陡地黯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牙根紧咬，良久后才一字一顿道，“顾！斯！成！”

顾斯成轻轻转着小小的茶杯，“我知道，我这条命是阿晴救的，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但与白家的合作势在必行，我和阿晴的事，怕是要搁置几年等我把手头上这个项目做完再说。”

“那个富人区的项目？”

“对！”

“顾斯成，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明白的说出来！”萧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怒地站起来，双眸阴沉，重呼几口气，“你们怎么折腾我这个当大哥的的确管不了，但是如果小五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顾斯成，我相信顾家这么多年，也不是干干净净的，你尽可以乱来！我大不了毁了仕途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