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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锁门,身后有人敲了敲拐杖:“知白?”
穆知白慢半拍地回过头:“……杨老师?”
被穆知白称作“杨老师”的奶奶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叶谿描述不出她的穿搭,好像很随意,却又很精致。她边走向两人,边说:“叫什么老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还老师来老板去的,有意思吗?这位是……这些天听老李经常挂在嘴边的,你的那位朋友吧?你好,小姑娘,你是叫叶谿吗?”
“嗯……是,我是叶谿。杨老师好。”或许是被杨老师浑身上下透露的文化人气息震慑住,叶谿忽然有些害羞。
穆知白介绍道:“叶谿,这位是杨老师,是河清大学的文学系的教授……”
“这么介绍我就生分了,我都说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算了,还是我俩自己认识吧。”杨老师走上前,牵着叶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你今年几岁了?”
“我二十二了。”
“那还真小,知白,还真是个小姑娘。”杨老师回头对穆知白笑道,“时间过得真快,你还记得我二十二岁的样子吗?”
叶谿也好奇地看向穆知白。
穆知白安静地注视着杨老师,过了许久,才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哪里还记得住?”
叶谿在梦里亲身体会过她这个表情和这个语气,分明不是忘了,而是不想回忆起来,强行催眠自己,装疯卖傻,试图让别人相信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杨老师却听不出,只觉得穆知白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她的声音也轻:“是啊,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是知白,我一点都没忘,你也一点都没变。”
叶谿逐渐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她忍不住想要逃,却被穆知白扫了一眼,逃跑失败,不得不苦着脸僵在原地。
好在杨老师洒脱地挥了挥手,话锋一转,彻彻底底聊起了其他事情:“不说这个,你们是要出门吗?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下午要不要参加活动?你都好久没来了,发消息你也不回,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终于把你熬死了呢。”
这样的态度让穆知白也放松不少,她笑着摇摇头,问叶谿:“一起来吗?相当于是一个戏曲社团的活动。要么就我自己去,你留在家里,或者去哪里转转。算放假了。”
诗词歌赋,戏曲绘画,都是叶谿一窍不通的领域。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出现在一群爱好者中间当个看热闹的多余的人——最好是不该——但还是相当礼貌地问了一句:“大概是什么戏?”
“你喜欢听什么戏?”
“嗯……什么都行,我什么都不了解。”叶谿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足够贴合戏曲的话题。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不听戏,不听音乐,几乎从不主动接触文学艺术相关的创作作品,满脑子都是数理模型和计算公式。她正在从最近两三个月以来,被爷爷的离世、经济状况和奶奶的健康状况拖垮的困境中缓慢恢复,未必想要让这些艺术呈现侵占自己的生活空间。
更重要的是,她怕被人看出自己对这些作品表达出任何形式的“无聊”,既是对爱好者的不尊重,也是对戏曲的不尊重。
“不了解也没关系,既然你说‘什么都行’,那就是可以一起来吗?那……杨老师,可以吗?我带一个人。”穆知白一锤定音,叶谿失去了反驳的机会。
奇怪的是,被决定了去向,叶谿反而放松起来。她撑开穆知白常用的黑色长柄遮阳伞,笑得有些腼腆:“可以吗,杨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杨老师笑道:“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人多热闹嘛。说好了下午,老规矩,今天好多人都有事,要晚一点,所以就推迟到了下午两点开始,别来早了——好,你们去忙吧,我也要忙去了。”
穆知白目送着杨老师拄着拐杖离开的背影,直等到她转过一个弯,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和叶谿一起慢慢地朝菜市场逛去:“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啊……那时候,她就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也很有行动力的女孩子,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了。看看你,再看看你,是不是有种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觉?”
叶谿不介意穆知白的吐槽,她频频点头,表示可以想象。现在七十来岁的杨老师,俨然是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也很有行动力的成熟女性。
她叹服地感慨:“啊……我好喜欢杨老师。”
“现在表达喜欢和爱慕都随你便,但是别让二十二岁的她听见。”穆知白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叶谿脚步一顿——该不会杨老师就是穆知白的前任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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