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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心里被更沉重的事情所覆盖,那就是苏钺。
她坐在沙发上,冷不防探身捏了捏穆知白的脸。
穆知白挺喜欢捏她的脸,但是她还一次都没捏过穆知白的脸。
凉凉的,滑滑的,软软的,没什么肉,稍微用一点点力,就能让穆知白做出一个不那么标准的鬼脸。
她索性蹲在沙发边,伸出两只手,想让穆知白做出一个标准的鬼脸……
——啊,完蛋了。
叶谿和穆知白黑漆漆的眸子对视,双手来不及回收,恨不得能当场剁掉,谎称是手拥有了自由意志。
好消息:穆知白笑了一下。
坏消息:穆知白笑了一下。
*****
三楼阳台上,叶谿嘟嘟囔囔地站着,手背在身后,拿着一张纸,上面是她写的满满一页字。出于明显的心有不甘,她写的字歪七扭八,龙飞凤舞,几乎要丑到天上。穆知白则端坐在她对面,眉毛一挑:“开始吧,你的检讨。”
叶谿不情不愿地把纸举到眼前,问:“真的要念出来吗?”
“念吧。你不好意思吗?”穆知白挑衅地问。
叶谿瞥了她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来,抑扬顿挫地放声朗读:“我,有错。我,诚恳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趁着穆知白睡着,就妄想,用鬼脸破坏她——光辉明亮的形象……”
“咳咳咳……”穆知白被呛到了似的,咳嗽起来。她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去抢叶谿手里的那张纸,想让叶谿停下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检讨。
但是叶谿分外灵活,她拿着纸,边躲边继续念下去:“……对此,我,非常抱歉,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寝食难安。穆知白——河清巷一枝花,菜市场包租婆。我,也是前几天才从卖菜老伯那里得知,一条街的店面,竟然都姓穆。穆知白以她慷慨大方的脾气,助人为乐的品格,这么多年以来,坚持不换租客不涨房租,是商界的楷模!是人间的希望!……”
“叶谿!你这是检讨吗!”穆知白总算把叶谿赌在沙发和书架之间,为自己一时兴起竟然让叶谿写检讨的举动感到深深的懊悔。
叶谿把检讨书一丢,在穆知白去抢检讨书的时候跳上了沙发。
——是张白纸。
而叶谿,她的念白竟然感情更丰富,情绪更到位了:“……我,特地去采访了,河清大学的杨玉教授。五十年的时间没有让穆知白变得衰老,而是让她愈发青春靓丽!五十年的时间没有让穆知白变得虚弱,而是让她愈发光彩照人!穆知白,就是太阳!而我!竟然想用区区鬼脸让太阳蒙上阴霾……”
“啊啊啊啊啊!”窗外有什么奇行种一样的东西跑了过去。
“你慢点!等!等等我!”窗外有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团成员单手叉腰慢慢地走过。
当铺里一时针落可闻。
穆知白支起身子,缓缓喘了口气,擦了擦嘴角,像个没事人一样,望向窗外。
几个参加综艺的女团成员在楼下跑来跑去。据说,是节目组跟鬼屋商量,把追逐战从室内搬到了室外。费尽心思假扮成人类模样的纸人大军和鬼魂们依然能在大白天造成不俗的恐怖效果,连一贯对摄影非常不满的李大爷都在门口看得乐不可支。
叶谿比她慢半拍,脑袋晕乎乎的。
嘴角被磕得有点痛。但是太尴尬了,比偷偷在检讨上耍小心思更尴尬,她现在还能回想起穆知白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
明明是被扑在沙发上磕到嘴角的那个,明明是受了伤的那个,她竟发现自己会为这种意外可耻地感到欲罢不能,简直像是个登徒浪子。于是她本来可以喊个冤枉喊声疼,此刻却一声也不敢吭,一句也不敢提,只是趴在沙发靠背上,探着脑袋往楼下张望,偷觑着穆知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原……原来,那个,拍摄范围从清河巷一直到咱这儿啊?我还以为只拍清河巷呢。”
穆知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被安排在屋檐下杵着一动不动的纸人,边看边说:“本来没那么大,应该是小姑娘吓到了,慌不择路跑到这儿来,毕竟河清巷和清河巷长得那么像……不是说解千当志愿者,你要去看看她的吗?这都快一整天了,怎么没见你有动静?”
“她没给我发消息,可能没被选上吧?我也不去问了,省得她想起来伤心。你说这立秋都立了个把月了,怎么一点儿不见凉快呢?再不凉快就要立冬了。”叶谿托着下巴,故作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倒也未必。有的人估计挺凉快的——我是说心里。”
“啊?”
穆知白在她头发上摸了一把,走回室内:“我回去睡会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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