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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都高门中曾有小女孩八岁时无意间被同龄陌生外男牵手走过小木桥,最终被其父兄以“保全其女子名节”为由砍掉整只手,并从此幽禁在闺阁直至十五及笄出嫁,寻常闺中女子见外男近乎等同自寻死路。
由是即便赵家与贺氏定下儿女亲,赵睦也至今未曾见过贺家孙女,包括与贺家孙女的书信往来也都是经由双方父亲把关,绝对清白且无害,这让赵睦想起贺家孙女托秦女送来的毛笔。
那当是冒了很大风险,花费了很大心思。
金麒猎场是二人相见不可多得的绝佳机会,寻常时候贺女见不到赵睦,最多只能从弟弟口中听闻一二与赵睦有关的事情,至于赵睦,自从父亲赵新焕说与贺氏姻亲事他自有打算,赵睦就没怎么上心琢磨过自己还有个“未过门的媳妇”这件事。
她素不喜给自己多添烦恼。
这点上于男女情感方面而言赵睦做的不对,然而那年行刑台上被贺党斩首的不是别人叔父,是赵睦叔父,别人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指摘赵睦对贺家女负心薄情,赵睦却无法为全自己名声而弃叔父之死于不顾。
至少现在还做不到父亲说的第二个层面的“喜怒不形于色”。
赵睦敛下心神道:“不知令姊有何事欲同我言?目下离金麒围猎还有些时候,倘有事说,照旧托家父带书信往来亦妥。”
贺庆颉抱起胳膊:“这几年来你便不想见见我姐?非是我自夸,我姐虽体弱,但她挺美的,气质也好,女书院里那些人都比不上她,她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女子。”
赵睦道:“你知我病愈返都至今时日不久,金麒围猎着实不知......”
“你是不是男人?”贺庆颉打断赵睦,五六分不耐烦:“我姐姐想见你是给你面子,你当以此为荣,又岂敢倨傲不恭,”
言语中再将赵睦上下打量,贺小公子愈发看不上赵家这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鄙夷道:“倘非父亲实在看中你才智,极力请求祖父与你家定亲,否则以你赵氏门庭如何能攀上我家?我知你不想去金麒猎场,但赵睦我警告你,既是我姐想见你,这一趟你不去也得去。”
话音落地,贺小公子气鼓鼓一挥衣袖浩浩荡荡带从人离开,赵睦望着那帮人渐行渐远,立在原地未动。
是啊,是个明白人都觉得赵家是赵新焕靠出卖胞弟换取仕途,与贺家定下姻亲关系实乃攀附,乃趋炎附势,连贺家人也看不起赵家此举呢。
“德薄位尊,知小谋大,力小任重,鲜不及矣。”
身后忽响起这般句似是而非之言,赵睦应声回头,发现是同班同窗高仲日,是赵睦家隔壁邻居、工部尚书姜柴姜尚书名义上的孙子实际上的外孙,前阵子被自家老三按地上爆揍过一顿的高仲日。
赵睦瞧着高仲日,不说话。
沉默贵过金银珠宝,沉默有震耳欲聋功效,沉默有山呼海啸作用,赵睦眼睛太过深邃,神情太过平静,高仲日被赵睦平静目光和理性沉默击得不是滋味,不得不换下那副看热闹的讥讽模样。
他道:“有些人不过是运气好,会投胎,倘换个门庭里托生,他狗屁不如。”
说完看眼赵睦,赵睦还是不言不语。
“贺庆颉这般羞辱你都能忍,真是无可救药!”高仲日拧起眉头把人上下打量,擦肩而过时重重甩袖,委实怒其不争用。
赵睦对他人评价态度总是淡然。出学庠后她与两个弟弟分别走,路上绕远买了吴子裳想吃的无忧饼和杨梅荔枝饮,到家比平常晚些,始料未及,母亲不在屋而在厨房忙碌,父亲赵新焕在。
赵新焕坐在凉榻上,吴子裳站在他面前,仰脸张个嘴被叔父检查换牙情况。
赵新焕见嫡长子买有点心饮品回来,捏捏大侄女的小胖脸蛋随口道:“阿裳这口新牙可不能再让蛀了黑虫洞,人一辈子只这一次换牙机会,渟奴记得要少给妹妹吃甜食和过硬的食物,多监督妹妹早晚净牙,还要养成食后漱口好习惯。”
“是,儿谨记。”赵睦给父亲拾礼,问好道:“父亲今日押班顺否?”
“顺,”赵新焕检查罢大侄女新牙,把人抱在膝头并递上无忧饼,继续与“嫡长子”说话:“在书院可听闻金麒围场狩猎事宜?”
赵睦两手交叠身前,恭敬道:“回父亲,无意间听人说起,未得详知。”
“嘿,你这孩子,岂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莫要只知学死书学成书呆子,当多多与同窗交游往来,交流思想,”赵新焕总是慢条斯理,先指导孩子思行对错,在孩子应是后再接自己方才所提话茬:
“公家与皇后布恩典,今年围猎允四品上官员携家眷子弟同往,为父此时与你说,你好提前有个准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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