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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是集市的一种,会上有各种商贸交易,吃穿住行诸多方面都涉及,而有交易的地方不止在集市。
离城隍庙会不远某个不在舆图规划上的被舍弃的破败村庄里,赵睦提着衣摆用力跳过个散发着恶臭的水坑,那水里飘着人粪,赵睦一个反胃几乎要把不久前吃进去的炒凉粉全吐出来。
进来前,凌粟介绍说这是城南常见的暗市,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藏在暗处的集市,也不是公门屡次打击始终无法取缔的黑市,这里是人的非法交易市场。
正经的人市又称为牙市,仆奴买卖之类在牙市,牙市服务富贵人家,而这里的暗市,说白不过是贫苦人之间的各取所需。
“看里面,那是典妻。”某个破布搭成的破棚外,凌粟朝里面努嘴,示意赵睦看,解释道:“举个例子来说,贫汉甲没钱娶妻,又得给家里传宗接代,正好乙有妻,又能生,那么甲就想办法弄点钱,把乙妻租过来,让乙妻给他生儿子,租妻比娶妻省钱,等生下儿子,甲就把乙妻还给乙,甲把余款结给乙。”
破布棚下,凌粟口中的租客甲,正当着乙的面用两手在捏乙妇的双//臀,目的是检查下乙妇是否真的好生养,敝衣勉强遮体的乙妇深深低着头,像块砧板上的肉任人挑选。
赵睦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凌粟猜不出友人心里在想什么。
诚然,当初随三叔在外当官那些年,赵睦真没见过这般混乱场景,她见过饿殍遍野,见过颠沛流离,唯独没见过这般道德沦丧。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或许都不能称为道德沦丧。在赵睦目前拥有的见识和理解中,她暂且只能认为问题归根到底仍旧是那句“仓廪实而知礼节”,物质之贫与精神之穷共同造成这些情况。
再往前走,路边有乞儿与流浪者。
打对面过来名衣衫褴褛的邋遢乞儿,胡子拉碴,看不出具体年纪,已是暮春时节身上仍穿着不知何处捡来的各种衣服,男女样式都有,鼓鼓囊囊目测套了七八件。
他手里拿着张炊饼,在沿墙一溜流浪者面前来回踱两趟,最终在十来个流浪者的热切注视下把炊饼伸到个女流浪者面前,女流浪者一把抢过炊饼,她被乞儿拽起来。
乞儿走出去没几步,忽然急切而粗暴地把正疯狂吃炊饼的女流浪者脸朝下按到路边一张废弃的八仙桌上。
女流浪者不为所动,自顾狼吞虎咽大口吃着炊饼,乞儿扒下两人裤子就开始胡冲乱撞,片刻,进不去,出了汗,按着女流浪者警告:“你别动,让我进去!不然就把炊饼还我!!”
大口努力吃炊饼的女流浪者立马停下所有动作,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嘴里塞满了炊饼,任乞儿自寻章法,不多时,乞儿成功,女子在身后乞儿用力撞击后痛苦地呜咽出声。
那声音被满嘴炊饼堵着,沉闷却又格外刺耳。
赵睦胃里翻腾,一个没忍住转过身哇地吐了。
凌粟拍友人后背作安慰,问:“还要继续往里走么?”
“……”赵睦是个犟种,解下腰间小水壶漱口喝水,而后把嘴一抹,扭头看过来时眼里带着血丝:“走,为何不走呢!”
这里由各种棚子废屋搭建而成,一路过来所见遮蔽场所都很简单,布棚草棚各式各样,继续往里走,身边男女老少各种各样人往来经过,在这条只能容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而行的黄土路上,几乎谁过去都要看一眼赵睦。
来前凌粟特意换去了赵睦身上衣物,可大公子穿上草鞋麻衣也不像庶民,气质这块收不下去,凌粟只能伸手把大公子头发揉乱些。
又往深处走百步,所见建筑发生明显变化,破棚子变成木板木材搭成的简易房屋,用板子或布隔开隔间,瞧形状估计里头面积不大,不时有人进了这间,有人从那间出来。
在某种此起彼伏的无法形容的声音中,凌粟淡然介绍道:“都是趁着集市出来挣点钱补贴家用,虽然不光彩,但好歹不偷不抢,这些格子间里有男有女,看门口系红绳是男,绿绳是女,帘门上搭着腰带的表示里头有人,里面都挡着脸的,一次一般二三十个钱”
“你呢,”赵睦沉默须臾,嗓略沙哑问:“既然来了,不进去看看?”
被人如此问了,凌粟摸摸鼻子低声道:“偷空摸缝来一次不容易,既你问了,哥们儿当然找去一个,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见到熟人的也不会说出去。”
说完凌粟就找个系绿绳子的格子钻了进去,与往常状态不同,他有几分急不可耐。
想来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处如此环境不冲动才怪。
原地只剩赵睦,没人知道这年轻人在想什么,站立不动片刻,她又继续往里走走,未行出去多远,她推板子进了间看起来干净却无人问津的格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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