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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是个好办法,只可惜现在不再管用。赵睦扔下门外那丫头,硬起心肠没搭理她,自个儿转身回去睡。
躺床上面朝里,雨夜声繁,声声掩盖住某些无法辨别的淡淡情绪。以及,掩盖了某人翻窗而入的动静。
次日晨,大雨整夜未停,赵睦睡眼惺忪起床,两脚才落到床前脚踏上,立马被生生吓得一激灵。
脚踏前地毯上睡着个人,怀抱枕头蜷成小小一团,半张小脸儿埋枕头后,白肤乌发,衬得眼角那颗朱红泪痣尤其显眼。
赵睦扭头,隔着竹窗帘看窗外,重重掐把眉心,轻轻叹口气。
“阿裳?”她提提裤子蹲下来唤拍吴子裳,微哑声音放得格外轻柔:“阿裳,起来到床上睡吧?”
大约是赵睦晨起嗓音肖其父低磁,睡梦中的吴子裳认错人,抓抓脸蛋发怔嘟哝:“叔父您吃肉,我不吃肉,哥哥会骂人……”
后头还有几句,滴里嘟噜说的啥赵睦也听不清楚,反正惹得赵睦搓着眼角无声笑,笑得嘴边梨窝深深陷,小丫头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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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狠热过后是大雨疾速冲刷,汴都夏季常见这般短暂大风大雨电闪雷鸣。
今次大雨滂沱整夜,次日天明雨势仍旧未见减缓,东南有军报千里加急进大内,赵新焕匆匆应召入宫,赵家“兄弟”三人凑在他们爹的外书房门口,双胞胎并排距蹲门槛里边,老大脸朝里半侧身坐在门槛上。
雨珠子落门前一砸八大瓣儿,噼里啪啦溅上赵睦衣摆,她没动,抹掉溅到脸上的雨水按住后脖颈左右转脑袋。
脖酸疼,大约是昨夜对流窗开半宿,吹凉了。
啧,对流风厉害,她都能被吹不舒服,阿裳躺地上睡半宿会好受?早上那会儿也没摸摸她额头烫不烫,臭丫头平时身体好似个小老虎,一旦惹上病灾可就不是三五副汤药能吃好。
“……兄长!”赵珂唤人数声不得应,伸拳头捣他长兄膝盖:“发愣想啥呢?”
赵睦回神,卷了卷手中纸张泛黄的旧书籍,平和舒缓:“什么?”
赵珂纵使平日调皮捣蛋,素也不敢跟长兄乱开玩笑,指骨节蹭蹭鼻尖道:“东南军报飞来京,大内急传咱爹入宫,不知坞台川那边打成什么样。”
“唔。”赵睦低垂眉目,漫不经心应。
“大哥,”赵珂每次对老大改称呼,心里就准没憋好主意,胳膊肘搭到赵睦膝盖上撺掇:“咱们去隔壁推沙盘吧?”
外书房是个单独小院落,主屋是主书房,两边耳房一个做卷房存档旧文书,一个里头有沙盘舆图之类军事用品,寻常里,枢密副使谢昶过来时,基本都会与赵新焕在沙盘上推演几回战事。
赵珂是个十足的沙盘“杀手”,每次他进耳房,赵新焕的宝贝设备们都要被他三儿子弄坏点啥,以至于后来赵新焕不得不下令,不准老三这熊玩意独个进沙盘室。
偏老大老二爱动脑子读书,不爱舞刀弄枪的热血军事,委屈老三想玩沙盘时只能乖巧巧跟在爹和老叔们身后,爹和老叔们推演战事时,他就充当小童儿在旁端茶倒水递推杆插小旗过手瘾,他爹不让他乱碰沙盘里任何东西。
这会他爹不在家,他长兄和次兄在,嘿嘿,那进沙盘室耍还不是理直气壮?爹回来也不会说什么。
赵睦坐得高,眼角微垂看三弟,只一个眼神过来,那股子促狭劲便胜过千言万语,直看得赵珂心里发虚嘿嘿笑。
旁边赵瑾用力在他三弟脑袋上揉一把,没想到险些直接把人掫地上给大哥磕头,哈哈笑起来:“你进沙盘室准弄坏东西,上回跌折个骑兵马腿,还是兄长给修好的。”
赵珂搭着赵睦腿,往前栽一下后被赵睦扶稳,抓抓后脑勺委屈看赵瑾,“我就是想知坞台川打到哪个程度嘛。”
这句话正中赵瑾下怀,他往东边抬下巴,直指他爹书桌上厚厚几摞誊抄文书:“都是谢老叔抄送给咱爹的长右军报,看完直接有结果,还用得着去沙盘上推演?”
“……”赵珂忽然不想跟眼前这两个脑子贼好使的人说话。
是,大哥二哥能通过已呈军报及军报中所附战况,不用沙盘推演而预测出战事大体形势趋向,他不行,三人虽都是同爹所出,然则脑子的确各有不同。
父亲的沙盘舆图都是超级宝贝,重过东珠百斛,两位兄长不让去也情有可原,赵珂无声咧嘴,不说话了,门前一时陷入寂静,雨打芭蕉显得声尤响。
院中积水顺下水道争先恐后从下水口挤进暗沟,穿院而过的观赏溪里亦是雨水涨满,赵睦把书从这只手换到另只手拿:“雨不知还要下到啥时。”
一句话岔开话题,赵瑾跟着往外望:“我记得每次汴都落大雨,凡连续三四日不断,则附近必有地方要遭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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