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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毛这小孩大约确实没怎么见过好看的人,吃个饭都围着赵睦不停转。
高仲日把抢到的煮鸡蛋塞给小孩吃,小孩把煮鸡蛋剥了皮,一半放高仲日碗里,一半放赵睦碗里,嘴里还振振有词:“高阿哥和赵阿哥吃一样的鸡蛋,高阿哥就能和赵阿哥长一样好看,高阿哥就能讨到媳妇啦。”
赵睦笑他,人不大,操心不小,殊不知在水毛家乡,和水毛同庚的伙伴们早都当了爹爹。
受灾地条件不好,没办法给这些汴都来的官老爷们一人安排一顶帐篷,赵睦被分到和高仲日同帐,也无意见,吃罢饭早早钻进帐篷睡。
此般恶劣条件下,她最感谢像式聂,发明现下这种不用粘而可以直接系绳带的假具,用着还算方便,也不怕露馅被人发现异常。
像式聂简直神人,根据各种不同情况发明不同假具,比如参加科举考试时需要脱光衣物检查,屁股沟子都不放过,就怕你有夹带——历史证明把书抄写在罗袜内面以作弊都算极其常规,甚者有把小抄卷起来塞后恭门带进考场的,后来考生干脆被脱光检查,像式聂为应付这般情况,给发明了可以粘在身上的假具;
长时间出门在外需要长时间佩戴时,可粘身的又会变得不方便用,像式聂便发明种直接用系绳系腰间的,穿戴比较方便,优点是便捷,缺点是不慎使用许会漏。
十几日马不停蹄奔波,赵睦累到沾碰住被褥就睡着,不仅薄被单子没来得及盖,蚊子叮咬出大红包也无意识。
治水辛苦,人员连正常饮水都难以稳定保障,更别提弄水来洗漱,赵睦臭烘烘睡着,高仲日在大帐听治水主要官员们围着舆图讨论很久,夜深,大家纷纷睡去,高仲日跟着岳喜锋离开前指定的负责人再巡一遍堤坝,最后才回到自己帐篷。
彼时天又开始落雨,高仲日钻进矮小的人字帐篷,发现头顶撑杆上一团幽光,是萤,有水积处多见萤,这玩意在堤坝附近不罕见,却是没人想过捉萤来照明。
高仲日看眼平卧而眠鼾声轻响的赵睦,心说赵大公子还挺会想办法,不是那种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纸老虎。
高仲日如此想着,躺下的同时顺手轻甩,把被单一角给赵睦搭在肚上,家中老嬷嬷们说了,夏里天热,但睡觉仍首先要护住心腹,避免邪凉趁人熟睡而入体。
许因白日里太过疲惫,高仲日整宿都在做些乱七八糟混混沌沌的梦,胧明转醒时,感觉比干一天活还要累。
伸手挑开帐帘一条缝,天光尚未刺破浓厚阴云,细雨落整宿,目之所及外头只有雾蒙蒙,值夜差的人还没回来,不然隔壁专供值夜者休息的帐篷就该有说话声了。
赵睦睡相不好,却然是睡得真快醒也醒得突然,翻身躺平,一个懒腰没伸完人就睁开眼,入目是高仲日坐在旁边。
“……”赵睦借伸懒腰之际捂住眼,低哑声音带笑,故意顽笑道:“你别这么着,我恐会误会。”
高仲日踹了赵睦一下,笑骂:“滚球,老子又不是断袖。”
“唉赵睦。”骂完,高仲日用脚蹬蹬赵睦。
“嗯?”赵睦还在笑。
高仲日朝赵睦一抬下巴,问:“你这大早上挺平静啊。”
“……”天不亮,看的倒是清楚。
赵睦揉着眼睛坐起来,打着哈欠拽起叠放在角落的外袍往外爬去。
高仲日低声问:“天还没亮你弄啥去?”
赵睦已挑开帐帘在穿靴,半回过头来问:“找个地儿放水,一起?”
“你滚吧,滚远点。”高仲日笑骂。
行军驻扎挖茅坑排污粪是头等要事,不然容易引起疾病,帐篷周围有茅坑,赵睦却独个往远处僻静地去,放完水,她慢悠悠晃到堤坝上。
堤坝上湿气比岸上重很多,赵睦打个哆嗦,拢衣襟时隐约看见堤坝中间有个人影,遂迈步走过去。
“水毛?”还是个认识的人,“趴地上弄啥?”
一只耳朵贴在堤坝泥土上的少年面色凝重,听听这里又听听那里,仰起脸问:“赵阿哥可听见流水声?”
赵睦立马学着水毛趴到地上,侧耳,确实并未听到流水声,“抱歉,我分辨不出来。”
“……”水毛忽然起身,跑到堤坝背面这边往下探身,他没拿灯,下头雾蒙蒙啥都看不见。
“就是漏水咧!”水毛一着急说出一串家乡话,万幸不是让人完全听不懂:“阿哥快下堤喊人,我到下头看看!”
话音刚落,人扑通跳下堤坝,一个猛子扎进去,连个泡泡都没往上冒。
赵睦愣了瞬息,她的确愣怔瞬息,非属故意为之,而是面对眼前突发情况身体自发骤然僵硬,不听话地自行原地定住,以消化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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