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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把赵睦逗乐,乐得梨窝深深。

“笑什么?”吴子裳问。

赵睦摇头,笑着,似促狭,又似自嘲,脸上神色罕见的鲜活生动:“只是忽然发现,我两个许久不曾这样,坐着,好好说过话。”

打南下回来,“兄妹”二人每每都是针尖麦芒,要不了三五句话准吵起嘴;在江平受伤,吴子裳倒是正常照顾,返汴都后便又恢复那副不冷不热态度,起开始赵睦有些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惹了这丫头生胖气。

但迷糊也只是一时迷糊,赵睦依稀察觉出来,阿裳对自己,心思似有些不同于幼少时,而更偏向于……男女之情。

阿裳隐藏委实足够深,连父母都未有丝毫察觉,终归是没有逃过赵睦眼睛,她对阿裳,太过了解,又不敢说太过了解,不然不该这样迟才发现。

偶尔遇见有些事情,以至于言语难以描摹形容时,友人谢岍常会说这么句话,叫做“不可名状,无亘无垠,无量天尊”。阿裳这般心思,需要及时纠正。

彼时杏儿接过吴子裳收拾好的制香工具去了耳房,屋里没别人,赵睦道:“今日回来,母亲又与我提起说亲之事,还给介绍一位,母亲说你也看过那位姑娘画像,夸了漂亮。”

“唔,”吴子裳目光闪烁,含糊道:“我瞧着确实挺好看。”

赵睦道:“我大约是不会与人成家的。”

“为何,”吴子裳终于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嗫嚅片刻,问:“还是忘不了贺家姐姐?”

赵睦没点头,也没摇头,食指擦去几上些许洒落的荔枝灰,捻在指腹:“你自幼与我生活一处,当知我此心在朝廷里,在百姓间,分不出毫末精力和心思给她人,所以无论日后与谁成家,结局只能是辜负。”

“你不打算成家,”吴子裳声音仍旧低缓而轻柔,似赵睦做什么决定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担忧:“那你打算怎么同婶母和叔父说?往大了说,这可是不孝罪。”

“民生多艰,某既做父母官,便愿为牛马走,给百姓,给大周,多争一点是一点,”赵睦问:“这个说法听起来如何?”

吴子裳抿抿有些发干的嘴,脑子里有些乱,但又好像一切如常,“但,但是你娶妻成家和你为国为民,两件事并不冲突。”

赵睦笃定道:“父母会理解,也会支持,阿裳,只愿你莫学哥哥如此,可记住?”

沉默,沉默。

四目相对,再沉默。

几角烛盏突然爆了个灯花,爆灯花喏,人们都说象征着有好事要发生。吴子裳看眼灯烛,目光收回来,不再和对面那双深邃的眼眸有触碰:“何时看出来的?”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是赵睦察觉出什么。然则有些话不能直说,摊开来对二人而言没有好处。

赵睦自然听得懂,阿裳的想法被坐实,她说不上来乱糟糟的心里究竟该是哪种感觉才正常,嘴里却是苦口婆心规劝:“你只是现下年纪小,一时没闹明白心思和认知,待后头慢慢大些就会意识到,此时有些想法是错误的。”

“那就请哥哥以后,渐渐不要再多操心我,”吴子裳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到了胸口,堵得喘不上气:“老话说儿大不由娘,闺女大了留不住,哥哥别再管我,我想我会慢慢纠正过来哥哥所说的错误。”

真的,不见面,会好些。

赵睦低下头,用干净的手指用力掐把眉心,几日来连轴转的奔波疲惫此刻一股脑全部涌上来,脑子空白,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好,”待视线恢复清晰,赵睦习惯性叮嘱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着,家始终都在这里,夜深,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原本好好的说话,又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不欢而散。

走到屋门口时,身后响起吴子裳低低一声呢喃,低到赵睦以为是自己幻听。

“可是我没有家呀。”

脚步不停出其蓁院,不听提灯在前照路,闷声有出去好远,赵睦再一次反问自己,怎么不能是阿裳?

答案还是照旧:是谁都不能是阿裳。

阿裳思慕的是眼中所见“赵睦”,并非是真实的赵睦,按照赵睦对阿裳了解,待阿裳知道真相,则定然不会原谅欺骗。

赵睦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经历离别和失去,练就来这颗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心,却唯独承受不起永远失去阿裳的痛。

被阿裳舍弃——这事赵睦光是想想就会瞬间被恐惧吞噬,那么,她还敢有其他想法么?

所以不管谁的心思是从何时开始发生变化,她也只能是吴子裳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被正视和接受的感情是痛苦而折磨人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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