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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你谢老叔闹腾最欢,”赵新焕啃着鸭腿琢磨:“等他家佛狸奴成亲……”
“谢二成亲时谢老叔是老丈人,”赵长源在瓷盆里揉面团,吃着力:“咱这边没有闹老丈人一说吧,您报复得了谢老叔?”
赵新焕咔嘣咬掉鸭腿上一点脆骨,哼地架起二郎腿:“我看未必,他家老二野的很,他日是嫁是招赘亦或是其他谁也说不准,你谢老叔今个还故意祝我早日抱大孙子,嘿,他个老狗,我看他家老二将要怎么办。”
开平侯府几嫡子无论成亲先后反正此时皆膝下空空,而人家谢昶已经当祖父了呀,谢斛膝下儿女双全。
赵长源无声失笑,没想到父亲他们老几位互相之间还挺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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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素面片装食盒里提回熹微院起卧居,赵长源身上落了层薄湿,外头又下起夜雪,彼时吴子裳盘腿坐在卧榻上,手里抓把红枣啃着充饥,认真在数摆满周围的交票子红包。
“先过来吃东西,”赵长源到桌前取出热腾腾面片两碗,带汤,热的,“吃完再算回本没回。”
吴子裳哗哗啦啦挪下卧榻,顺便揭掉张不慎夹带到衣袖间的交票,扔下手中枣摸着额前那道仍未消下的压痕过来吃面片。
世人在形容菜肴好味时所用最高级赞美是“有家味道”,而所谓家的味道本质不过是至亲之人所做饭菜味道,两口喷香热腾面片扒拉进嘴,吴子裳鼻子猛然发酸起来。
是了,多年以来,无论身在何处,无论身边是谁来往,吴子裳心心念念家的味道原来还是和赵长源有关,赵长源做的饭啊,是家的味道。
每个人掌勺做饭都有自己独特风格和味道,任谁也取代不了,在吴子裳记忆中,家的味道和归宿感系在赵长源,她无数次试图逃避和忘却,无数次以失败告终,真令人唏嘘。
“忽想起件事。”吴子裳半低头,脸几乎埋在硕大的碗口,掩饰着带了委屈哭腔的话尾音,不愿让赵长源察觉自己哭鼻子。
“什么?”赵长源吹吹夹在筷上的热面片,眼睛看过来,只看到吴子裳对着自己的乌黑发顶。
目光抬落间,她悄悄发现,自己和阿裳经过这段时间不停的吵吵拌拌,关系似乎没之前那样僵硬了。
吴子裳眼前起雾,不知是被面汤热气所熏还是因为眼睛发胀,她低低叨咕:“你在大理寺当差时住在那边,有次我拿着生意契书去找你,那回其实算是你头次给我做饭吃。”
“瞎说,”赵睦把面片吹凉送嘴里,兜着慢慢咀嚼:“你小时候每回半夜爬起来喊饿,都谁给你煮的粥吃?”
阿裳小时候刚回来那阵子天天同赵睦睡一起,大约是在外流浪时饿得怕,晚上用再饱饭半夜仍旧会醒来喊饿,赵长源就夜夜去院里小厨房给她煮各种粥吃,持续小半年,直到阿裳适应了衣食不忧的新生活,这才慢慢不再深夜喊饿。
“那不一样,”吴子裳大口吃热面片,烫了舌头尖,囫囵吞咽下,道:“后来外头还起过闲话,说你在住的那地方养了位大美人。”
赵长源歪起头,左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缓慢而用力在桌面上点了三下,吴子裳在声落后悄悄抬起头,与对面人四目相对,片刻,她后知后觉过来,羞赧低下头:“原来是我。”
“可还记得那日隔天清早有人来敲门?闲话便是那位仁兄所传,”赵长源把吴子裳再打量,脸颊上梨窝深陷:“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眼光,能把你形容到美得天花乱坠。”
“那说的不就是我嘛!”吴子裳剜过来一眼,泪眼汪汪不服气,她长相不差的好不好,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端端正正不歪不裂,哪就当不起别个夸两句?
赵长源点头应道:“是呀。”
吴子裳:“……”
万没想到从来正经的赵长源会说出这种回答,“是呀”,两个字,没有半点不妥,吴子裳却悄然红了脸颊。
“你今天脑子有些不正常,不想同你再多说半句话。”生意场上身经百战的吴子裳不可思议地害羞起来,又羞又有几分薄愠。
低头喝热汤掩饰慌乱,结果又烫了她舌头,忍不住埋怨:“你干嘛弄这样热的面片子汤呀!”
“报复你,”赵长源愣了下后淡然回答道:“谁让你这张嘴怼我这样厉害。”
“红包钱不分你了,”吴子裳舌头尖烫得麻木,气愤地下决定:“一个子儿也不分你,全归我!”
赵长源不说话,就弯起眉眼跟那里笑,桌边炭笼里炭火融融,灯盏光线橘红,她从不敢奢望想象的场景此刻正在眼前真实发生着。
作者有话要说:
【1】更衣:上厕所
【2】姑舅:公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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