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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人多,一张圆桌大得坐对线看不清彼此相貌,小孩们叽喳吵闹个不停,男人们叙旧吹牛大声,吴子裳耳边嗡嗡声没断过,一圈酒喝下来人开始头懵。
她身边,凌粟妻潘夫人给递来杯水,眼睛毫不松懈盯着在那边同别个小孩玩耍的女儿,微微靠近问道:“还行?”
“无妨无妨……”吴子裳回以微笑,端起水杯喝几口,嗓里干热舒缓几分,却被男人们抽烟制造的缭绕烟雾呛得有些恶心,胃里酒水往上反。
“我陪你去趟水间?”潘夫人欲拉她起身。
“不用不用,你看顾着妮妮,我独个出去透透气就妥。”吴子裳连连摆手,忍着反胃自己去水间。
待到水间,她趴石池上吐起来,肚里烈酒吐个干净这才舒服些,舀水往下冲秽物时,潘夫人推门进来,递上杯水:“吐了啊,来漱漱口。”
“谢谢姐姐。”吴子裳漱口,弯腰往池里吐漱口水时又有些反胃。
潘夫人轻顺阿裳后背,柔声问:“往日那点酒不至于你喝成这样难受,阿裳,你今个是本就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
吴子裳干呕几下,胃中空荡荡无物可再吐,摆手:“近来本就有些肠胃不舒服,吃不进东西,吃了偶尔也会吐,劳姐姐担心了,妮妮呢?”
“自有她爹看顾着,不用操心她,”潘夫人声音更放低几分,问:“可曾看了郎中?”
“还没来得及。”吴子裳近来铺子里也忙,成天起早贪黑,肠胃不好不耽误她做事,遂偷懒不曾去看郎中。
潘夫人却是眼睛一亮,拉住吴子裳手腕,声音更低几分:“是不是有了?”
年轻人头回怀孩子时很容易被忽视,潘夫人当年孕女儿妮妮,也是摔了一跤险些出意外才发现有了孩子。
“不是。”否认脱口而出,似是急于澄清,吴子裳话罢顿了下,在潘夫人愣怔瞬息后忙进行解释,话语虚几分:“小日子前两天刚过罢,不是的。”
她和赵长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不知真相的潘夫人神色不变,依旧温柔:“那要抓紧去看郎中,别以为胃病是小事,年轻人更要善保自己千金躯哩。”
“知道啦,保千金躯。”吴子裳腼腆笑,心里颇暖。
两刻钟后,重新生龙活虎的吴子裳正坐在饭桌前和别人聊天,一杯热水从侧后方递到她面前,接水杯同时转头仰脸去看,是赵长源。
吴子裳低头抿口水,甜甜的,里头加有蜂蜜,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那边的刘启文大嗓门道:“长源回来啦,先别黏糊着我们小阿裳,过来过来,且同哥哥们喝两杯!”
中台右仆射,从二品大员,位同中台副相,百官中地位在相台之下而文武群臣之上,除去刘启文凌粟这帮经年旧友,天下无敢如此对赵长源说话者。
赵长源抬抬手回应,弯腰在吴子裳耳边说了句什么,又逐个给坐在周围的女眷们点头示意,这才朝屋子那边男人扎堆的地方去,礼节周全。
酒得喝,但要少喝,不用赵长源自己推脱什么,刘启文已直截了当表示长源要少喝酒,在众人不解目光中,他朝满屋跑的娃娃们努嘴,道:“我长源兄弟任务艰巨,烟酒暂且少用。”
赵长源说不得什么,笑得无奈,梨窝若隐若现,在众人起哄揶揄中仰头喝干净杯中酒。
身边桂生顺手给她杯里添上酒,胡韵白促狭道:“白昼忙公事,夜里忙私事,长源可要加把劲啦!我们几个里就你没当爹。”
“急什么,启文连媳妇都没娶呢,你先催他,催罢他再催肖九,可是轮不到我。”赵长源说笑着,和胡韵白喝了一个。
“少拉我下水啊,”刘启文警惕后退半步,端着酒杯半躲到肖九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速度,老子还要在生意场上大杀四方称王称霸哩。”
翁桐书开他顽笑:“大杀四方?你拔的哪把刀?”
众人哄堂大笑,刘启文把话题往下一转,又说起公门近来连颁新商律之事,一帮人凑起来聊不完的话题。
至时晚夜深,娃娃们趴各自父母肩头睡着,宴散,吴子裳胃疼,钻进马车便蜷身躺在赵长源腿上,待回到家亦是赵长源背她回卧房。
喝几口热水又强忍着洗漱,终于能躺下来后阿裳侧身而卧一动不动,任赵长源手从背后伸过来给她揉胃。
昏昏欲睡时耳边仍是聚餐时满屋小娃的吱哇叫喊,她忍不住嘟囔:“今个我吐,潘姐姐还问我是不是有了,后来大家聊天,也是围着孩子,虽她们也是好心,但幸亏你我成亲晚,若是同他们般早成家,那岂不是要被催生催得发疯。”
揉在胃上的手似乎顿了下,身后响起赵长源平静温醇的话语,问得随意:“早几年,你十六七,接受的了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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