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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如晦认真考虑陶灼所言,略有些担忧道:“年轻人多是和长辈玩不到一起,咱俩带她出去她定然会答应,唯怕她勉强答应出门也仍旧闷闷不乐。”
“唔,”陶灼为难:“可渟奴过年不在家,咱个总不能任阿裳独自伤神吧?别人都在新岁团圆,阿裳只能陪着家里俩老,想想都觉着失落,偏阿裳旧日闺中友如今无一人在汴都,连个能陪她上街耍的人都无。”
既是不得团圆,那出门看街上成家成口不也照样不好受?霍如晦思量须臾,提议道:“不若我喊霍闻昔过来吧?反正每年这时候她都在家里磨耗时间,我不喊她她也出不来。”
霍闻昔爱到处玩,尤其前些年四处疯跑,她耶娘近几年看她紧,非要她过年老实待家里,以前霍如晦在家时,每个除至霍闻昔都是在她身边待着。
闻此建议,陶灼灵机一动,晃着霍如晦手道:“我也喊狮猫儿过来吧,之前曾听渟奴说,自她祖母不在后,狮猫儿那丫头每逢年节都是独个在外面过,也不回侯府。”
那丫头与侯府上下都不亲近。
言至此,陶灼有些懊恼:“我怎么没早想起这茬,下午时就该喊狮猫儿来团圆的,可怜那没娘的丫头,我这脑子真是不中用!”
“莫懊恼嘛,现在时间还早,想起的不迟,”霍如晦无论何时面对何种情况总能做到不急不躁,温声细语:“你着人去喊你家狮猫儿,我也抓紧回一趟霍家,把霍闻昔那只猴子带出来?”
“妥的妥的,不要耽误时间,”陶灼说干就干,推着霍如晦下连廊,至院门口又想起什么,拽住霍如晦胳膊问:“你回霍家后,还出得来?”
霍如晦笑,故意道:“这个说不准嗷,主要看你想不想我再出来和你一起过年,阿灼,你想不想嘛。”
陶灼一愣,羞恼拍霍如晦,边拍边推她往前走:“不想的话疯了多嘴问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快去接你侄女!接不来人你也别回来。”
两位亲长打闹着走出小院,吴子裳趴在敞开的窗户前看热闹,笑得嘴快咧到耳朵根,后园没点爆竹,冰冷的虚空里却到处都是烟火燃放后的味道,她吸吸鼻子,想把方才看到的二老互动场景写信给赵长源。
“大约等新柳抽芽时我就回来了。”赵长源那日离家前是这样说的。
吴子裳伸出手,伸长胳膊试图接一片空中悠悠洒落下来的碎雪花,院子角落里那棵梅花树正盛放,枝丫探出墙头,簇簇花朵上落着雪花,在风中朝着陶灼霍如晦离开的方向摇摇晃晃。
那枝探在青瓦墙头上的梅花有些像现在的吴子裳,梅花爬墙头,她趴南窗前,都在等归人。
140、第百四十章
摄政辅相赵长源下州府巡察检视新政推行情况,中枢日常政务由二摄政中的另一位林祝禺全权负责。
文武公卿皆知林祝禺手段狠作风硬,寻常时候大小朝议也没人敢当那个出头椽子招林相注目,毕竟赵相在时,朝臣若惹怒林相使得林相要当场法办人,还能有赵相在旁劝阻一二,今赵相不在朝堂,连都察院里“以谏诤而死”为无上光荣的御史言官们都纷纷偃旗息鼓,不敢故意与林祝禺唱反调。
万里江山,总有麻烦事如雨后春笋一茬一茬冒出来,大望元年刚出年,坞台川州牧上奏书急报,曰坞台川南部发生暴///动。
奏本里写,部分坞台川百姓受倭贼统治久,不满朝廷统治而纠集起来寻意滋事,不仅打砸各地公府衙署,甚至占领公门学庠、攻击长右水军驻坞台川军寨。
坞台川州牧正率领各地公门差役抗衡之,同时请朝廷允准长右水军出兵以武力镇压。
在林祝禺看来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处理起来也不麻烦,但按照规矩得拿到朝议上大家讨论,去黎泰殿朝议前,帝柴聘戳着坞台川州牧请出兵的奏本和她小夫子打赌:“你今天肯定会下令脱谁乌沙。”
林祝禺坐在底下圈椅里,正低头数荷包中剩余的炒黄豆,没抬眼:“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柴聘用手背托着脸看小夫子数黄豆:“但有些事吧,它原本没有一两重,不上称还好,一旦上秤,千斤砣都压不平它。”
林祝禺从旁边盒子里抓一把炒黄豆补充装随身小荷包,小心翼翼系好口,仔仔细细挂腰间,口音微正道:“这又是哈子理论,赵相教你的帝王之术?”
“是赵夫子教的没错,却不是帝王之术,是开合之道,”柴聘脸上不知何时褪去了公主时期的纯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一国之君初初积累的威仪,只是望着自己小夫子时,女帝眼中诚挚热烈毫不掩饰:“你昨个出宫见到赵相夫人了么?我的信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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